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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冬青孢子正在快速攻占他的呼吸系统，”奥列翁平静给出了答案，“现在最符合逻辑的行动，是开枪射杀这名自私到隐瞒感染，诈称枪伤的BDCU队员。”
这是奥列翁五分钟之前说过的话。
肖雨翎扣下扳机，看着面前最后一具尸体倒下，听着头顶的直升机盘旋着离去，觉得有些人软弱到不值得同情。
他抬起头，凝视着不远处的树妖正缓缓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这次是真逃不掉了，奥列翁，”肖雨翎轻声道，“但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
……
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好理解，也很好概括。
肖雨翎发现了那名受伤队员腿上的伤口并非来自枪伤，而是丧尸的咬伤。为了排除隐患，他隐晦地提醒了那名正在做无用功的BDCU队员，示意后者准备动手。
那名BDCU队员起先并未理解肖雨翎话中的含义，直到少年拿枪指了指已经蔓延到受伤队员手臂上的冬青孢子——当然不止手臂，脖颈上的也许更清晰一些。
尚未被氧化的冬青孢子起初呈现白色，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变青发紫，最后彻底转变为黑色。
幽蓝色的冬青花正是从黑色的冬青孢子中长出来的。
当然，肖雨翎也很清楚，看着亲友被感染，然后经过累年变化，最终变成冬青花的肥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正如身边亲近的人被丧尸感染，是个对人性而言亘古不变的命题一样。
不论是否动手，人都有可能会受到伤害，只是肉体和精神层面有所不同罢了。
他很明智地没有选择在这些人都还有理智的时候动手。那会加深他们对自己的防备与芥蒂。
如此等了大约三十秒，那名BDCU队员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却不料被感染的同伴已经彻底完成了转化。
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伤口破裂，内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乳白色冬青孢子；士兵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浓稠发黑的血液缓缓从深陷的眼眶中渗出。
低沉而破碎的嘶吼声响起。肖雨翎默默后退了一步。
但他低估了士兵转变为丧尸之后的怪力。冬青孢子病毒的支配解放了人类躯体的潜能，使之可以发挥出极其恐怖的力量。
一分钟前还在努力尝试治疗的那名BDCU队员刚想扣下扳机，丧尸便飞扑而起，将前者按倒在地上，一串子弹全部打空。
肖雨翎注视着那名倒地BDCU队员的挣扎。身旁的其他几名队员也纷纷赶到。
“把那家伙拉开！”其中一人大喊道。
肖雨翎一时觉得荒谬，但转念想来倒也合情合理：这毕竟不是他的至亲之人，将心比心还是能理解此举逻辑的。
但怎么说呢，有时候理解不代表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他还是没有出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两名队员冲上前去，试图在倒地队员被咬之前将丧尸踹开。
“如何解释这样的行为，奥列翁？”肖雨翎嘴唇翕动。
“……人类是一种群居性动物，肖恩，”奥列翁在耳机内平静道，“如果是代行者小姐遭遇了同样的危机，我猜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只是觉得明明可以将损失控制到最小地步……”肖雨翎刚想表示你会错意了，便听到凄惨的喊叫声再次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队员抓住了丧尸身上的背板，试图将其拉开，但无形之中却触怒了后者。被冬青孢子支配的强大躯体扭过来，对准那名队员的脖颈直接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