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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割，你就他妈割成这样敷衍给谁看！？不是说想了解我，想感同身受吗？”穿着病服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混着消毒水和清洁剂味道的病房里带出几分瘆人。
积雨云吞噬月亮，将仅剩的光亮也一并带走了，闪电悄无声息撕破窗外的阴霾，瞬间映亮。在短暂的沉寂后，伴随震彻云霄的轰鸣，瓢泼大雨随风卷着拍打窗前，遮掩室内叫人透不过气的疯狂。
此刻在那个男人跟前蜷缩着的年轻人正手持着剪刀，仅穿了一条底裤。他蜷在墙根，光洁的大腿上四五道狰狞的划痕显得格外突兀。那些伤口深浅不一，有些破皮的地方渗着血珠。几缕细软发丝从年轻人的脸颊边垂落，他稍抬了抬胳膊，下一秒那个男人狠狠攥紧了他的手腕，并不锋利的刀锋再一次被怼上了那条伤痕累累的腿。
“你是没力气，没吃饭吗？！”只听见那个男人扯着嗓子又吼了一句。年轻人的呼吸突然一滞，不知是不是被咆哮声震吓到了，瞳孔骤然放大，握着剪刀的手就这么僵硬的抵在腿前与男人对峙着。
萧小曼作为一个前脚刚踏入职业岗位，满腔抱负热情的有为女青年，头回值夜班本来还挺亢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正踩着猫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嚷吓得一哆嗦。
匆匆赶到405病房门口的时候，一道惊雷不偏不倚恰巧落在窗前，屋内角落交叠在一起的黑影清楚映入她眼底，包括两人手中握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刀。
“快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行动快于意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箫小曼已经出了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
显然，女人尖锐的声音有足够的穿透力。穿着病号服的陆长笙如梦初醒后撤了两步，身型晃了晃紧接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像极了断了线的人偶，边哭他嘴里还絮絮叨叨念着话，听得不真切，勉强拼凑出，是几句道歉话。
“小舟？”直到这时箫小曼才看清那个被堵在墙根的人是谁，有几分眼熟，是心理科室的那个实习生，早些时候还在食堂有过一面之缘。箫小曼当时对他的印象格外好，毕竟这年头长相清秀又有些内敛腼腆的小男生谁不喜欢，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更别提此刻他腿上挂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蜷跪在墙根的模样着实叫人生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你没事吧？还站的起来吗？”
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顾淮舟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箫小曼想着先把地上坐着的那个叫陆长笙的病人搀回床上，就听见顾淮舟开了口，声音不大略掺着几分哑。“我没事，他情绪不太稳定，我来吧。”说着他就已经站起身，走近两人跟前，从萧小曼手里接过了陆长笙。
箫小曼很难想象，顾淮舟在刚刚面对完暴行之后还能这样冷静自持的面对施暴者，他该是拥有怎样强大的精神力。
“没事的长笙，你没有错，是我错了。”顾淮舟经历过刚才那一遭手还有些凉，他把手轻搭在男人肩侧捏了捏以示安抚并把他安置回了床上，“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说着他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裤子拍了几下重新套上。
萧小曼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个不该在场的人。看着顾淮舟将毛巾带去卫生间又带回来，把用热水打湿又拧干的毛巾盖在了陆长笙的眼睛上。“别哭了，”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后半句话萧小曼没听清，雷声大的震天响。在她眼里，那个病人就像是被安慰好了，再没什么过激的动静。她还想说点什么突然被顾淮舟出声打断。
“我记得你。”顾淮舟把毛巾展开轻搭在病床的护杆上，光线昏暗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萧小曼一眼，话却是对着她说的，“我们嗯...在员工食堂见过面。”
萧小曼觉得此刻面前的人俨然早已颠覆原先那个初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阳光腼腆大男孩的印象，“对，陆先生他没事吧...你的腿...”
“没事，他只是偷偷停药了，所以病情有些反复。”顾淮舟选择性忽略了小护士的后一个问题，将视线慢吞吞的从陆长笙的身上挪开，“现在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走到病房门口对着萧小曼露了个掺着几分歉意的笑容，这才算头回正式对上视线。顾淮舟有双天生的笑眼，他的笑容很能感染人，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萧小曼还是觉得心里一软。
“让你受惊吓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被他叫过来的，他说他想我了。”顾淮舟语气顿了顿，像是在揣摩要不要把话说出来似的，“他曾经…是我特别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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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22日晚23时08分许，Z市二七区男子陆某坠楼身亡。对此，市区公安二七分局官方称，坠楼原因有待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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