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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一直陪着我,即使在镇北侯府,他也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我的母亲,似乎一夕之间白了头,我能理解母亲的痛苦。我的外祖父,大名鼎鼎,威风赫赫的镇北侯杨师定,此刻正躺在那里,尸身不全,有似乎是狼或者某种野兽撕咬的痕迹,他的半张脸几乎不可见,浑身脏乱破烂,半头白发乱糟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曾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曾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英勇无畏的守护者大梁。
外祖父死了,满城都在宣扬他的功德无量,称赞他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
父亲神色不辨悲喜,只是对我说,南南,好好陪陪你母亲,劝劝你母亲。
我当然会好好陪母亲,可怎么劝她,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心也一直在流血哭泣。
母亲脱了力一般,躺在床上,她双眼失神,外祖父对我多般疼爱,也是因为从小太过宠爱母亲。我拉着母亲的手,劝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外祖父九泉之下也难安心,李凌风附和我的说法。
母亲却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短促的笑声,说,你说得对,我爹的确很难安心。我只当母亲痛心疾首,没注意身后李凌风略显不安的表情。父亲已经进来了,他看了一眼李凌风,对母亲说,云儿,南南说的对,她比你懂事。
母亲突然崩溃,她死死拉着我的手,攥的太紧以致我的手发疼,她声音沙哑,充满悲伤的说,南南,我的南南。
我离开的时候,和祖父见了一面,我还记得出嫁前,祖父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神采奕奕。如今的他,垂垂老矣,瘦瘦的小老头,似乎风一吹就要站不稳。
祖父和我单独见了一面,他说,南南,朝堂之上风云莫测,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我也是不中用了,这个相位我只能退给更合适的人。你生来高贵,虽然不是公主,身份显赫却堪比公主。祖父以前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可是你既然嫁了郑王,以后定然也会入局,祖父只想你记得,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过得开心,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你要记得你是我们的寄托。
李凌风看到我的难过,他陪了我好几天,天天变着花样哄我开心,又是让李厨娘做我想吃的各种美食,又是把城里有名的戏子都请来,哄我听戏,叫了说书人来府里,听百姓对外祖父的赞扬。
嫣然也来看过我,不过我没见到她,应该是李凌风阻挡了她。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见她,我知道不该迁怒,可外祖父死的那样惨烈,我心里并不想见宫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我和嫣然,李凌风都知道,外祖父出征,是李深望的密令。
外祖父下葬两个月后,我精神日益好转,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出府了,于是打算去看望母亲。因为近来和李凌风相处融洽,我想问问李凌风要不要一起去,结果大公公说,李凌风带着阿户,两个人出门了。
李凌风不在,我便自己去,因为两座府邸离得不远,我也没有提前知会家里。等马车到了家门口,小厮敲了敲门,好一会之后才来一个老头开门,他看到郑王府的轿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要跑去通报。我一边进门,一边说,不用了,我回自己家探亲而已,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