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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妃那知道李凌风要娶许春若的一刻,大家都以为我会很愤怒很生气,我也是这样以为,但其实并没有。我的内心弥漫着一种无所适从的空洞,和恍然如梦的无措。
太妃说,南南,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风儿。当初与你成婚,是陛下的旨意,在你们成婚之前,他与许小姐是有一段缘分的,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似乎是觉着对我说这些不太好,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风儿婚后未曾和她再联系。我心想当然不会有机会见面了,许春若在南边赏花游湖,他从哪去和人家见面。太妃又说,当年许大人在硕王一事上,威武不淫,又断然辞官。给诸位文官立下了风骨节气。现在朝堂上几乎所有文官都是他一呼百应。
陛下这次请他回来,更加待他尊重。他家那女儿,年十八还迟迟未嫁其他人,想必是对风儿一往情深了。前几日那许大人同陛下闲聊,竟有意让女儿入宫。陛下同皇后情深义重,又恰逢皇后有喜,后宫空置,许大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此举也定会鼓动不少大臣进献女儿,这样一来,陛下不肯,自然是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可这许小姐不嫁出去,许大人自然还是会提这茬事的。
如今放眼整个京城,能堪配得上许小姐身份的,除了皇家便只有你外祖父家的小侯爷。只是小侯爷年龄尚小又在丧期,家中并无其他可靠的长辈,未来能不能成气候还压在小侯爷身上,这许春若已过待嫁之龄,许大人自然不肯等几年。
太妃又说,南南,你放心,虽然这事是陛下的意思,不过本宫看风儿与你相处和谐圆满,想必与那许小姐那点子儿时情谊,早都随风而逝了。他心里有数,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太妃说,相处模式太妃从林嬷嬷那里早都一清二楚。她之前还怨我不会讨好丈夫的心,嫁入王府两载时光,未曾添丁。如今又说李凌风对许小姐忘情却爱,真是笑话。他曾经有多喜欢许春若,我都看得出来。太妃说我和李凌风圆满,可我与李凌风成婚三载,除了最后这一年,我们俩之间实在谈不上美满恩爱。
我自然也知道,如今我身后并无强势的母家,而许春若既是李凌风少年时的爱而不得,又是许相的掌上明珠。又有李深望作旨,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到这,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李深望,我少时怎会和他玩得来。他一定是跟我上辈子结仇了,不然我好好的人生怎么被他给毁的差不多了。先是让我外祖父追击残兵,害他身死。不过这毕竟是外祖父身为朝廷命官的职责,我无权怪他。后又一纸令下将我许给彼时有心上人的李凌风,自己则和我最好的朋友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害得我和李凌风刚成婚那两年,日日跟个斗鸡似的互相看不顺眼。这好不容易我与李凌风关系亲近一些了,似正常夫妻了,他又为了自己的幸福,跳出来撮合李凌风和他的少年白月光。我就不明白我是怎么惹李深望了,难不成是嫣然喜欢我,他吃我醋,才这么针对我!
太妃说叫我忍一忍,先在他这住着,免得去王府了自己生闷气。我知道她是怕我和李凌风闹,想先稳住我。不过这样也好,我暂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和李凌风闹,毕竟这也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而且我也一直知道许春若确实是他的心上人。
说起来,回来这么多天,我还未曾见过了李凌风,阿户将我送到太妃这后,就回去复命了。李凌风应该是知道我回来了,可是并没有来找我,我想大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毕竟我走的那天,他还求着我快点回来。此刻既然不出现,想必他并不想面对我。
我在太妃这住了五天,还没有等到任何消息,这下我也坐不住了,是生是死,总得给我有个交代。我向太妃请辞,她并没有多拦我,只说道,南南,你能忍这么几天,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风儿虽然身居高位,是个王爷,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能由他自己的。他从小就与陛下亲厚,我和先皇也一直以来教育他将来要好好辅佐太子,为太子分忧。如今这事,看似是他愿不愿,实际也是看陛下想不想。南南,母妃说了这么多,你是个聪明孩子,定然能明白他的,你已忍了这么久,我也不留你了,你自去吧。
这是自从知道他要再次成婚的消息后,我第一次见到李凌风。他瘦了,面色有点青黄,眼下一大圈乌青。他看见我,神色很是有些尴尬和慌乱,之前和他斗气那两年,我用尽浑身解数,也从未见过他一丝狼狈样,倒是自己出了很多次糗,被他时时笑话。今天他看起来这样狼狈,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坐在屋里没动,他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哑,他说,南南,我。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瘦了,为什么?
他眼神变得有些苦涩,声音似乎带了一点委屈,说,南南,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这还是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听他说喜欢谁,之前我只知道他心悦许春若,并未曾真正听见他说喜欢。
我眼睛有点酸,可还是竭力忍住,又一次问他,你憔悴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是为什么?他坐下来,想抱我,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躲开他的手,强忍的情绪快要绷不住。我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开始模糊,我知道那是泪水,可是至少,还不是现在。
我又打气精神笑了笑,憋会泪意。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就算了。李凌风,怎么说我们也算三年夫妻了,给我一个痛快话吧。许春若是当朝宰相的千金,自然不会做妾。祖父曾经说,我身份贵重,不是公主,堪比公主。这一刻,我再不能更加体会这句话如今带来的心酸了。
那颗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我擦了一下眼泪,笑着看他,平静的说,李凌风,柳亦南,绝不会给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