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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的春日,麻雀叽叽喳喳地谈论蛰伏了整个冬日的昆虫,热闹程度足矣勾教室满满的幼童的游离的思绪。
念安却是没抬头。
她将自己沉浸在黑白相间的橡皮上:黑色和白色的交界是那么的分明。
她想起外婆说的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人或坏人,只有电视剧里才有。
'难道这个橡皮是电视剧相似的种类?'
念安决心要去一探究竟。
今天相比起前几天的微凉,多了几丝闷热,是春雨酝酿吐出的讯息。
街上的摩托车或是雨伞滴落水滴不停,或是湿透的贴身的衣物从嚎啕大哭到默默垂泪。
念安上了车,车上没有伞。师傅说笑着上来路,“云都没看到起,哪儿来的雨唷。”
师傅装出自信的样子在开出十米远的地方就漏了馅。
他试探地问念安淋了雨会不会很容易着凉,又半安慰地说没有云就不会有雨。
念安没有回答。
她早就把思绪放到了流动的春日绿意:低矮伏行或高直挺拔的树木抽出枝条,嫩绿的小叶引得蝶儿的频频错付,留恋群花劳累之后,又扇动蝶衣,飘飘前往来处。
乌云就在前方。
师傅开始自责,说着不该,还是冲向雨幕,还提起自己在街上未放伞来自顾自地说服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子。
念安无言以对,只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书包。
一滴雨落在她的额头,念安立马看向灰白的乡道:有雨和无雨的界限,是模糊的,是混乱的,是念安不懂的。
'所以雨没有清晰的界限,那难道云也没有清晰的界限吗?但是棉花糖会没有清晰的界限吗?云不是棉花糖吗?'
自然的规则,猛然闯入念安的世界。模糊的就如同高年级的墨水滴入水中晕染的独特图案一样,带有别样的,不可以琢磨透的魅力。
念安的小脑瓜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运转。
在她的脑袋热到滋滋冒油前一刻,师傅终于穿过了雨界。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路口。念安抓起湿漉漉的书包,跳下来载着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师傅的抱歉的摩托车。
蜿蜒的小路是一块块不规则石板铺就的,扭着头通往散落在乡野的人家。
路边的油菜花一茬茬聚成一片片,怒放的嫩黄花朵簇在枝头,摇曳的青绿树叶更是别添一番风味。
念安这才想起淋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现实的困境打消了她对真理的渴求,她加紧了步子。
外婆的责备与关心在瞧见念安淋湿的衣物时,像加速下落的满天橡树叶铺面而来,压得念安有点不知所措。
老人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拉着念安那沾了雨水的,更显得瘦小苍白的手,拽向屋子。
衣服马上就被脱了下来,毛巾贪婪的吸收水分。
当干燥的衣物覆盖身体,念安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那是一种类似于冬天早上的汤圆和被窝的温暖,有种血液快活流淌的错觉。
真理的光猛的又占据了念安的大脑。
她逃离了房间,去往了一处长着青苔的坝子遗骸。
一面绿得像在张嘴呼吸,一面灰白得像念安之前看到的冰棺里脸。
在绿与灰之间,是淡绿,是一条找不出来的线,是人世间一切困难与欢乐的含糊其辞。
多年之后,念安会明白,生与死之间,思念与缅怀,记忆和忘却,就是那条朦胧的线。
在无限的,绿与灰共存,生着与死者长谈,再被推向时间的审判结果,拉扯出一条血泪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