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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能见到你，我非常高兴。”沈书生说。“我原本以为不会见到你，前些年听说你养了一只猫，不知如何了。”他接着说，仿佛他偶然想起一件事，并且特别漫不经心的提起它，而实际上，他所要问的问题，正是他这次来访的主要目的。
方红闭起眼睛，表示她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雪儿在我们家已经17年了。”她只是用哀愁而淡漠的声调说了这么一句。方红一提起猫脸上就忽然出现了一种敬意，同时还融合着每次谈起她的这猫咪流露出来淡淡的哀愁。
孙韩冷淡的沉默了。方红凭她对丈夫多年的了解，想一面摘掉这个话题，又一面安慰他。我更加好奇那件事情的真相了。
“顺便谈谈您的家事吧，”她说：“你可知道自从上次和你见面之后，我们的确有些担心。”
孙韩鞠了躬，表示敬意和感谢。
“我常常想，”方红沉默片刻，又接着说，并且向我移近些对我亲切的微笑，似乎表示刚才的谈话已经结束，现在可以谈谈心了。
“我常常想，生活中有时幸福分配的不公平，凭什么您命中就天生就拥有我们那些想要却得不到的？”她把眉毛一挑，不容置疑的插了一句，“为什么赐给您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呢？可是您说真的就是不赏识他们，所以您不配有这样的子女。”
于是她兴致勃勃的微微一笑。
“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吗？这些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他们是被我收养的。”沈书生说。
“别开玩笑，我想和你说些正经的，您知道我不满，这些话只在我们之间谈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为您为您惋惜……”
孙韩在一边没有回答，但是他沉默着，意味深长的望着沈书生，等待回答。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终于说，“你们是知道的，为了我的孩子，我做到了一个当父亲时所能做到的，结果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不喜欢我，不亲近我，我的长子沈阳至少还安分，我的次子沈腾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我比平时更不自然，更兴奋的微笑，说笑的时候嘴边打成皱纹，特别显出出人意外的粗俗和讨厌。除了他们是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幕的。
“为什么这些孩子偏偏是给你这样的人家，如果你不做父亲，我们没有什么可责备您的了。”孙韩说，他沉思的抬起眼睛。
“好吧，我想向你们承认我的孩子是我的负担，但我背着这幅十字架的时候，我是这样给自己解释的，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言语了，摆出对残酷命运无可奈何的架势。
“你应该知道养孩子很要钱。”看样子我无力克制我那忧愁的思绪，我沉默了一会儿。
“听我说，亲爱的书，”孙韩说，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并且不知为什么向下拉了拉，“我会替您安排好这件事，我们各有所需。”
于是他用他那特有的亲昵而优雅的动作，冲我挥了挥手，然后他又坐回到长沙发上，眼睛却望着别的地方。
我明白了，我的目的或许要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