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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生对于沈忆墨的理解能力很佩服，她那不同于现代的年轻少女的做派，也给予了他某种刺激。沈忆墨几乎没有使用过现代流行所谓的网络用词。
沈生是个从未与女人有过深交的古板青年，只是出于男性对于异性的本能，常常怀着憧憬，梦想女人，但那不过是眺望令人眷恋的春云般的心情，朦胧的梦想而已，所以一旦面对女人，他的心情往往会突然发生变化。但是他并不会被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所吸引，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会产生奇妙的逆反心理。
可面对沈忆墨时，他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也从未感受到横亘在男女之间的那种思想上的差距。他忘记了沈忆墨是个女人，只是把她看作和自己一样作为先生忠实的批评者和同情者，也向着先生学习。
“忆墨，前些日子，我问你先生为什么不参与这些社会活动时，你当时说，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说过，他以前的确不是这样子的。”
“那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也像我所希望的那样，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很有能力的人。”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不是突然，是逐渐变成这样子的。”
“那期间，你一直同先生在一起吧。”
“那当然在一起了，我们可是父女啊。”
“那么先生变成这样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就是因为搞不清楚，才感到难过啊。你这样说真是让我难受。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求过他多少次了，请他告诉我。”
“先生怎么说？”
“他老是说‘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我只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了’，然后不做任何解释。”
沈生沉默了，沈忆墨也不再往下说了。整幢房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沈生把小偷的事都给忘了。
“你不认为我有责任吗？”沈忆墨突然这样问沈生。
“当然不。”沈生答道。
“你就坦率的说吧，被别人这么看，比杀死我还痛苦。”她又说，“我自我已经为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了。”
“这你可放心，先生也一直是这么看的，你就放心吧，我可以保证。”
沈忆墨拿起旁边在煮的水罐，然后把水罐里的水续进茶壶，茶壶马上不响了。
“有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住了，问了先生‘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能改的我一定改。’可是他说‘你哪里有什么错呢？错全都在我身上。’我真的很伤心，听了他的回答，哭了起来，越发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过错了。”
这时，沈忆墨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起初，沈生只是把沈忆墨当做有理解力的女性来对待，在谈话的过程中沈生发现沈忆墨的神情渐渐变了。沈忆墨虽然仍在向他的头脑倾诉，却开始打动了他的心了。
虽然沈忆墨觉得自己和父亲之间没有任何隔膜，也不应该有隔膜，却分明有着什么，然后她睁大眼睛想仔细看个究竟时，还是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令她深感痛苦的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