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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朱存抱着鹿便起了身。朱温道:“大哥,把鹿送给郎君,郎君会不会欢喜?”朱大道:“三,他是主人,娘和我们吃穿都是郎君赐的,这林子也是他家的,这鹿本来便合是他的,说什送来?”朱温道:“那他要不要的?”朱大点了点头,其实郎君那气性也没准的,今天是黑着脸出去的,又是黑着回来的,也不知为着什事。朱存却不肯,朱温去他耳边咬了一会,朱存便也肯了,将鹿从胳膊里放了出来。
三人进了院子,朱大便要将着兄弟去寻往刘崇,朱温却执意要在前院等。一会,刘崇和他母亲都出来了,朱温流矢上前拜了,起来便道:“阿婆,林子里来了鹿,我使饭诱了一个来!”便撮嘴呦呦的招了几声,那鹿便呦呦地走了过来。刘母走下阶看了看,笑道:“果然是个鹿!温哥儿,你这饭倒使得好,它可吃来?”朱温道:“阿婆,吃不了,我大哥说我爷曾说——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它合是爱吃苹婆(苹果)来!”刘崇道:“娘,这小厮不良善,才说使饭诱的,又说不吃,这都是什话!”朱温道:“阿婆,是真来——我就这样唤它:福鹿、福鹿,来!来——到咱刘家来,郎君赏饭,阿婆赏钱!它便过来了,却又不吃!”刘母听了,眼睛都笑没了,问道:“温哥儿,阿婆使钱买下这福鹿可好?”朱温道:“这本是阿婆的福鹿,不须钱的!”刘母不由得抚了抚朱温的头,对儿子说道:“鹿进家门,是好兆头!得养下,用些好料,马吃的它便能吃,可不能没缘没故的折了!”刘崇也只得应了。
刘母又转身说道:“温哥儿,往后你与你二哥便往栏厩里铡草、添料,到年时鹿养大了,马也肥了,阿婆再赏钱,可愿意来?”朱存流矢应了,他既想要钱,更喜看马。刘崇道:“娘,他们可是能伺候牛马的?”刘母道:“有老的领着,有什不能的!温哥儿,你不乐意?”朱温道:“郎君肯了,便愿意的!”其实他一早便掂记刘崇那两匹马了,只是刘崇宝爱得紧,厩里那老子也不许他们近。刘崇道:“敢不听厩里吩咐,惊了牛马,打一顿撵了出门!”朱温拜下应了。刘崇使劲挥了挥手,随着他娘便往里面去了。
到了中堂坐下,刘崇便道:“娘,我还是读书科举罢了,这年月没官便做不得人,更富不了家!”刘母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与我添上几个孙子,应募戍边也由你!”刘崇侧了身子,显然又恼了。刘崇母也不说话,也不是她不通情理,一者儿子并无此才,二者亲戚亦无此势。一般人户要得个进士,比登天还难的。他爷比他强煞,苦熬半辈子也只得个明经,他能成什的?便是受不了揉搓,想避事罢了!闷了一会,刘崇道:“她便生不了!”她当然是指他的浑家。
刘母道:“我看她是能生的,你耐下心来,多行善,多积德!果然不成,为娘往彭城(即徐州城)与你提亲!”刘崇道:“娘,有这话——彭城孩儿往后便不能去了,真个是为通关节去的,岂有其他!”刘母道:“是来,通关节!待府衙定了,你再去!这也没理了,李纳父子(李师道之父)当年也不如此的!”刘崇道:“娘,路上我也想明白了,李叔父也只是小小府吏,便有心相帮,也未必作用的。不如节省些,不能干事的男女都撵了走!”刘母道:“你说朱家母子?”刘崇道:“也不只这几个!”刘母道:“为娘天天吃斋念佛的,没恁硬的心肠!罢了么,往后只不再收用便好!”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