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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骈将头摇着一点,道:“走,往军中看看去!”王殷看他似有眉目,便又问。高骈笑道:“间之招之!群蛮若能为我所用,则南诏不足破!然间之在我,招之在我,彼疑不疑,降不降,则不在我!故未可先言成败!若间之彼不疑,招之彼不降,则需恶战!海门之军如何尚不知,邕州之军一时难用!”往城上营中看了一回,高骈心中也有了结论,海门之军也用不得,一者是无战意,二者便是人马乌合,三万二千人来自十四镇,土音各异,恶战时如何布阵齐力!
第二日晨参,李维周携着韦仲宰一早便过来了,与高骈一起受了拜。高骈一一点了名识了面,便道:“尔等无忧出战,蛮势大,且休养以待隙!”李维周肃着脸将头一点,道:“此乃不昏!”高骈道:“虽则如此,战不可忘,蛮一旦突至,素无准备,何以应猝?自明日起,凡不在值之军,日于校场操练,听鼓而集,吹角则罢。一不如法,责而宥之;再不如法,系而杖之;三不如法,徇而斩之!一旬休沐,两旬一宴,尔等可知了?”众将拜出应道:“知了!”高骈再问:“可知了?”众将再应道:“知了!”三问三罢,说了些细节,散了。
第二日四更鼓响,高骈便下了地,梳洗罢了,在小厮的伺候下裹了久不穿用的明光甲,也不吃酒食,提了长剑,打马直奔校场。此时高浔早已在校场列了旗鼓,燃了油炬。高骈驰到讲武台下,下马登台,拄剑而立,不略作休息,便下令击鼓。此时五更鼓未响,众将士犹在梦中,及闻鼓声,纷纷跳起,穿衣裹甲,掇枪摸刀,人寻伙,伙寻队,混乱不已。及鼓声止,犹有三分之一未到。高骈一脸肃杀,一动不动,待众都将皆报已集,他才开口嚷道:“军者,因敌而动!敌者,乘隙而动!何谓隙?城壕有缺为隙,人心无备为隙,敌无时不可至,我等岂可以五更为安?可知了?”
“知了!”
“可知了?”
“知了!
三问三答后,高骈又道:“明日鼓声止而未到,差一刻者杖二十,差二刻者杖五十,差三刻者杖一百,可知了?”又是三问三答,接着便申明军法,申一条,核问三过。过后才是操练,说了细节,三问三答之后,军分左右,中划界河,高骈便挥旗指挥,进则鸣鼓,退则吹角。左军迫近界河而退,右军迫进界河而退,是为一合;旗再挥鼓再鸣,左军再进而止,齐搠刀枪三次,右军再进而止,齐搠刀枪三次,两军齐进,界河一交便齐退,是为二合;两旗齐挥,左右军齐进,至界河交兵格挡喊杀,角鸣,两军齐退,看旗再返军至界河,再齐搠枪三次,是为三合。三合之后又是三合。练兵之法,总是大同小异的,这些对诸镇将士而言并不难,难的是步伐齐整、动作齐整,最难的是与他镇的齐整。当日近午而罢。
第二日却是五更鼓,也有挨了杖的,将昨日所申军令又申了一过,又是与昨日相同的操练。第三日是三更鼓,还是有四五人迟到,因着两日已反复申令,吃斩的也不喊冤。过后,李维周倒闹了一场,责他暴虐士卒。高骈还是以静持心,佛脸相待,不争不论,我行我素。士卒但能饱食暖衣,无伤无病,半日操练实非苦事,至于赏罚,既已申明,便不得不行。非此安能胜南诏数倍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