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俳优演了场“打李可及”的小戏,并指说:“今年不断汝手,此曲明春凋谢如花!”又说:“花开尚是旧模样,年年新曲调不同!”以此罪“李可及”。“李可及”左手抱琴,右手持刀,自言左边仍是弹曲人,右边已是玉阶将,后来上来一个号称是左聋右瞎的痴人,先掼去了“可及”的左手中的琴,后夺去了他手中的刀,“可及”坐地拾琴,望刀大伤悲道:“聋不辨五音,盲不识五色,痴不识可及!”
与宴者尽皆欢笑,李漼酣饮饱醉,几日欢乐身体便沉重起来,调养了几日才好些,王贤妃因生诞时落下了疾病,竟悄没声息地去了。李漼本是个多愁善感之人,睹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不能不痛而伤之!伤感数日,一日鸡人报晓,便没能下榻。郭淑妃、同昌公主是日夜守候,直至到了八月中旬,李漼才渐次好转了,有了余气,看着削瘦下来的女儿,他不由地便道:“同昌,父皇是为你才挣扎好的!龙榻自有人坐,不值得挂心。父皇如何也要与你相个好驸马!”李漼说这话时,满心满眼都是爱怜。
十九岁的同昌公主扭转了头,用孩气的语调道:“父皇,女儿不嫁,就守在宫中!”郭淑妃抹着泪朝着李漼一笑:“好个痴女!娘似你这般大小时也你也有有这般高了!”手在腰上比了比。李漼叹道:“不是安南生乱,也不得迟你到现在的!现在好了,父皇养了这半年病,少了游乐,妆奁钱都省将出来了!”郭淑妃也笑道:“陛下可有入眼的人了?”李漼道:“便是没这个人!”可惜路十(路岩)已婚,不然便是天赐的同昌驸马!难得呀,在自己这卧病的半年中,朝事主要便是由他在勾当,清清简简的,并未出什差池。
李漼并非只是说说,他开始着意在朝士中挑选驸马,每日两位次对官(包括诸司长官及常参官)他是一次未落,而在之前,他便由着他们在殿外东阶松木下站着,宰相奏事毕他便起身,哪还顾这个故事!所有次对官都轮了一过,才相中了两个人,一个是六叶相家(萧瑀、萧嵩、萧华、萧復、萧俛皆曾为相)——已故宰相萧寘(萧俛之族侄,咸通五年四月入相,明年三月病死于位)之子萧遘;一个是百世卿族(隋文帝语)——大中武昌军节度使韦悫之子韦保衡,俩人色色相当,难兄难弟,可谓双璧!仔细计较下来,他心里许了前者,去年自己卧病之际,韦保衡曾上表弹奏杨收,说杨收用严譔(代裴坦)为镇南军节度使,受赂百万;造海船运粮,又盗隐官钱。(杨收因此贬为端州司马)这些事是实是虚,其实都与“右拾遗”无关,如此越职论事,不仅有躁进之嫌,且有落井下石之讥!行厚者德厚,德厚者年寿!可与路岩一计议,却说萧遘早有了婚约,又说此人颇狂,白身之日便俨然以“太尉”自居,且又好狎妓!
李漼还在为女儿反复斟酌之际,七月中旬,便接到了新任桂管观察使李丛的一封急奏:“…本管旧有徐州戍卒八百人,乃咸通三年(公元862年)遣至,到今年六月已满六年。士卒初发徐州,彼府中与之相约,三年而代。迁期三年,以为当归,不意崔彦曾(徐州观察使,父为岭南节度使崔能)更令留戍一年。七月三日,时鱼孟威已离镇,臣尚在路途,都虞侯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等忽然做乱,杀都将王仲甫,推粮料判官庞勋为主,劫库兵北还,所至剽掠,州县莫能御者…”几天后,便又收到了湖南的急报。
李漼心里恼责了崔彦曾几句,提御笔写道,三年期戍,六载不返,及瓜不代,尤在齐襄!写好朱批后,又怕底下多生事端,特遣高品内侍张敬思往赦其罪,部送乱兵归徐州;又给崔彦曾下敕,凡戍卒擅归者,一律好加慰抚,不得使其忧疑!戍卒为乱,古有陈涉、胡广,唐有安史、泾原,不可大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