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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我们刘家养着你娘儿四个这十多年,这不是错吧?这不是仇吧?啊!来呀,给我绑上,打!”
小厮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动,朱三的拳头可硬过郎君。刘崇气极,扯过一根木棒便扫打起来:“使不动?使不动?都打杀了,贼猪狗!”小厮们便都往阶下避。朱存也面无表情的退开了,只有王氏跪在地上没动,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淌泪,她自己也觉得朱三不打是不行了,只怕迟早得在外面闹下祸事来!
朱温也是低头跪着,刘崇赤了脸脖,狠着劲瞅着背脊就抡了起来,嘴里还嚷:“你吃谁的?你喝谁的?你穿谁的?你住谁的?你是公子?你是郎君?你是什物?啊?”挥了二十来下,朱温还没有哼,他自己倒喘起粗气来。
这时,刘母急急匆匆的披着氅衣出来了,一见这阵势,脸上便下了霜似的,说了声“好了”,便拦到了儿子前面,抚着朱温的背,心疼的“哎哟”了两声,便回头叱责儿子道:“家是这般当的?主家是这般当的?同在这屋檐下十几年了,便是家生的孩儿一般!有错有过,嘴里还有根舌来,责骂几句也就是了!便要打,也得有个轻重。他是奴是仆,杖杀了——官衙里也有你吃不了的官司!”说完,便伸手扯起了王氏,又伸手去扯朱温,将小厮们全挥了下去。
朱温却道:“没事,阿婆,我多跪会,让郎君消消气。”刘母道:“你也犯憨,起来,什气都消在棒上了!”朱温便站了起来。刘崇甩手要走,朱温忙喊道:“郎君,徐州出大事体了!”
刘崇站住了,他岳丈可在徐州城里。朱温道:“一个唤庞勋军家的在徐州反了!”刘母道:“温哥儿,哪来的这话?”朱温道:“便是今日在萧县酒馆里,一个徐州逃来的在嚷,说是岭南戍卒擅归,破入城,杀进了衙里,都押牙、教练使、兵马使都吃斩了,使家也捆了猪。当时谁也不信的,以为是酒话。就是合城门前,便有一支人马扑进了城,凶得很!回来路上,那人赶人,火照火的,也不知有多少,依那嚷的汉说:庞勋这回要大闹,为银刀七军报仇!”
刘崇恍然道:“这就对了,往年那些徐州的老相识今日是一个也没有见着!哎哟,娘,这可怎好?”刘母也蹙起了眉头,大闹那可了不得的,她还是黄口孩儿时,在这块地上,李纳、李师道和官军杀得多凶,人死得跟灯下蚊虫一般,板板密密,不知多少!王氏便在阶下劝慰道:“主家娘,任他谁闹,只是关门过日子便了!”刘母道:“王氏娘,哪得这宽厚的门来?关不住的!这地又当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王氏便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