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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佶道:“此非大丈夫之言!他孟敬文是什猪狗贤人?不过孟球(王式之父王起属吏,864年任徐州观察使)家奴,不得留后青眼,哪得有旗有马?”叹一声道:“非我戍桂兄弟,便不合大用!”庞勋没话,孟敬文确实是他看好的,直到适才两人进来,他也还以为孟敬文不过是屡胜王晏权而生骄罢了,断不至反目成仇!周重道:“事不可一概而论,有孟敬文,亦有王弘立!”许佶道:“王弘立是银刀,要报家仇,与那猪狗不相干!”
庞勋不想再搅下去,撇开道:“前辈,城中空虚,粮草日短,内有叛将,外有强敌,为之奈何?”许佶插话道:“还不止此,应募的也绝了,下乡搜丁,狗也少见!周夫子,我又说句后话,你那策便错了,便不合攻略淮南,当直攻汴宋,或者蔡州、汝州,拿下龙陂监,便不是这局面!”又道:“留后,孟敬文熟知我虚实,城中不得不备,可使下邳义军过来!濮州王仙芝、尚君长,我已使人将了金帛去寻,此二人可是黄河大侠,上千里黄河道,谁都与他脸,若在濮州反起来,曹翔、薛尤(魏博将)这支军便不足虑了!”庞勋点头,望着周重,这是他亲顾茅庐请来的“诸葛武侯”,虽是个不第秀才,然其智识确有出乎常人之上者!
许佶递了一杯酒过去:“润润肠!”周重品了一口道:“王仙芝不妨寻访,下邳义军未可征调!郑镒者,土豪也,起兵本为自保家业,岂真有心为留后前驱?今城中之兵不过三千,彼以三千兵至城,若为官军所诱,悔之何及!”许佶道:“此人我在山林时也曾相交,是个豪爽的员外,不至如此的!”周重哂笑道:“公招郑镒,不过为孟敬文!老子略使小计,便可斩却此贼,不须多此一举!”庞勋道:“前辈果能斩得此贼?”周重将头一点,道:“留后今遣使往丰县,诈言王弘立已克淮南,将自往镇之,三天后诸将大会,择一人守徐州。彼闻之必来赴,届时斩之,一夫之力耳!”
许佶道:“真有此事,守徐州者,我也!那厮岂不知的?既害了赵可立,又如何轻易肯来?”周重道:“不然!都虞与留后,口虽不和,心却无间,他人却不知,以为二公为权相争!孟敬文狡诈而悍勇,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彼见召,必以为留后不欲都虞守徐州,其心安得不动?赵将军之死,乃借手魏博,彼有说辞,又自以为乃留后心腹之人,又有何惧?古语道:利令智昏!彼不丧心发狂,这谣谶又从何而来?”许佶笑道:“果能如此,那自是好!”庞勋道:“好,便依此行!”
周重道:“既行此计,则叛将已诛!丰、沛之兵足以自守,康承训车行故辙,必再往新兴以逼柳子,如此则徐州无警矣!姚周、梁丕(守宿州者)之兵亦足以自守,三月之内,可无他忧!三月之内,亦无忧粮草!三月之内,泗州、寿州必有下者!泗州下,则扬州城昼闭,可无忧粮草!寿州下,则王弘立之兵可回师北击,可无忧兵马!”庞勋道:“前辈之言,真可解忧!”便捧了一杯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