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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勋道:“若果在宿州,必当平安。从仁,柳子既失,今当奈何?”许佶返身坐下道:“留后,那张玄稔为什不救?”周重又将报状递了过去:“不及也!便是临涣也救不及!康承训围柳子至火攻破寨,不过半日,实出人意外!”许佶见报状便是张玄稔所送,道:“知他是真是假!”周重道:“当是真,若吃围多日,柳子当有快马至衙!”许佶道:“情实如何,我自会使人察问!”
顿了顿,又道:“留后,柳子既失,康承训必向芳亭,芳亭之兵不过两万,张玄稔未必与你我同心,倒不如将芳亭之兵撤回徐州,以彭城之坚固,留后之威武,康承训必不敢来逼,必当转攻临涣、宿州!梁丕守备宿州已近半年,兵精粮足,也不怕人攻!我那兄弟果然在宿州时,更是如虎添翼。康承训顿兵既久,到时遣精锐一支,往击其背,当可获大胜!”庞勋道:“也可,屡胜之军,难与争锋!若康承训果然向宿州,我当自将出击,先破魏博,再破曹翔!如何?”许佶点头道:“只是兵少,还得设法搜募壮勇!”
周重道:“留后,据报宋州磨山,有逃亡百姓三余万口,既要撤芳亭之军,不如使张玄稔押五千军便道往攻之,如此可得胜兵近万!”对撤回芳亭之军他是赞同的,柳子失守,泗州未下,我势已拙,不得不收!且芳亭一军本因柳子而置,柳子既失,守亦无大益。庞勋应了口,张玄稔空身回城,恐怕也难安身。许佶也没有拦,起身说要往刘丰宅上去,庞勋道:“公且先去,我随后便到!”周重肚里本还有话的,也只得往下按了。
没两天,刘侏便从宿州带回了姚周的死讯,姚周从了数十人到了宿州城下,梁丕亲自出城相迎,衙中置酒,大会将校,三碗酒下肚,便呼牙兵上堂捉罪人,说他有不可赦之罪三,违令不援王弘立,是其一;事后谎报军情,是其二;失柳子,不归徐州请罪,是其三。若不斩他,则是与之同恶,罪将相及!
许佶听罢,如受雷击,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是不知道姚周与梁丕有过节,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梁丕也不是糊涂人,是识大体的,也是识自己这张脸的,何至于落井下石,火并起来,只教亲者痛,仇者快!往后,他还有什颜面在衙中说话?他还倚着谁在衙中说话?他在衙中还敢为谁说话?在座诸将也是面面相觑。
庞勋却将案子一击,怒嚷道:“彼与彼相当,姚周便有罪,彼安得擅杀?何不槛送彭城?此必有他故,姚周临死可有言语?”刘侏道:“姚周说:但不及相从兄弟,罪也罢,仇也罢,我也认了!”庞勋道:“梁丕可应了?其他人何在?”刘侏道:“应了,姚勍从了一伙人将了姚周尸首回郓州,其他人出城便散了去。”
庞勋将刘侏挥退了,问周重道:“前辈,我欲使人代梁丕,可乎?”周重出席道:“不可!”庞勋道:“为什?”周重道:“依唐律,公纵为真留后,亦无权更置刺史,况为假留后乎?”庞勋道:“我是假留后,他岂是真刺史?”周重道:“留后为假,刺史乃得为真!”也是的,梁丕若叛,不难得一真刺史,庞勋叹了一声道:“然则奈何?”周重便拜下哭泣起来,庞勋道:“前辈有话但讲,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