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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漼不置可否,问道:“卿等以为如何?”路岩拜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刘瞻所奏夸诞不实,定边军不可撤,李师望不可诛,卢耽、窦滂皆足以胜其任!事有似是而非者,有似非而是者!自去年六月建置定边军,议者多以为朝廷为李师望所欺,言邛州距成都不过一百六十里,距嶲州则有千里之遥,李师望既以成都道远,难以节制嶲州,则谓邛州何?纷纷谣诼,止于智者,信此言者,是视阁中诸人为无知童子也!
夫蜀地自秦汉以来,号称天府之国,人繁物富,东西两川辖州四十三,定远未分以前,西川一镇除统押近界诸蛮及西山八国外,犹辖州二十七,治理甚剧,而历任节度,皆为朝廷耆老,精力既衰,事多不理;或者有吏才者而无武干,有武干者而无吏才,方当边鄙不宁,臣等方思有以处之。李师望建议屯重兵于嶲州,别为一军,使专力于蛮!臣等熟计,皆以为然,遂割西川七州以立定边军。
所以割邛州者,无邛州则定边不能自立也,远在前汉,嶲州治所便在邛州!所以用李师望者,以其佐治凤翔有绩,且有武略也!(注:时为凤翔少尹)于时,臣等故不知李师望将杀南诏使者杨酋庆!李师望既杀杨酋庆,遂征还,以窦滂往代。李师望之杀杨酋庆,与李福之殴系董成,无二,其罪亦无二,非得罪于南蛮,乃大失陛下安蛮之意!李福、李师望既得罪,不闻卢耽、窦滂有扰蛮之举,而蛮酋遽倾国入寇,是以知李福、李师望前之得罪亦有以然,蛇虫之属,实不足言恩信也!
臣不知李师望贪残之情实,今若诛之,是使卢耽、窦滂以及戍边将士拱手敛气于蛮也!臣亦不知窦滂以贿得节之情实,朝廷甫命之,以风言遽易之,直如儿戏!卢耽年资虽老,精力未衰,历事中外,治绩卓然,镇蜀未及一年,奈何无故辄易之?且西川,岂是武臣所得居之地哉?
刘瞻以为蛮势滔天,不可阻遏,臣以为跳梁小丑,不足劳圣虑!验之安南可知也,彼力足以破定边、陷西川,则国家不得尽复安南!国家既尽复安南,则彼力如何,不难揣知矣!”
刘瞻要辩,李漼却问曹确之意如何。曹确道:“臣儒生,不知军事,难言吉凶。自宣宗皇帝弃天下,南蛮新王僭号入寇,近十年矣,镇西川者前后六人,皆当世名臣,今蛮势虽大,必有以待之也,当不至重忧陛下!定边军能阻南蛮,则定边军不可撤,不能则是臣等妄作之罪!”刘瞻便不好说话了。曹确倒不是为路岩作牌盾,建定边军、用李师望、窦滂,虽是路岩的主意,可他也是点过头的,他位次在前,有功他在第一,有罪他自然也合在第一!
此事便过了,只是使中书、枢密下牒,令卢耽、窦滂及监军着意应对,及时奏报罢了。
韦保衡也没有料到,路岩竟将南诏倾国入寇一事论得如此轻巧,更没有料到的是,路岩面对刘瞻的攻讦竟然应对得如此从容,一似真个无罪无辜!散朝出来,在翰林院呆到过午,不见皇帝召见,便出兴庆宫往兵部去。兵部现在是他与刘邺两个侍郎,他不在,便是刘邺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