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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杀,该杀!
李漼踱了好一会,坐回榻上,却道:“事若不虚,为何卢耽、颜庆复一无所报?”韦保衡道:“陛下,定边、西川两不相属,卢耽既不能知之,知之亦不合言之,言则人将以为为邛、眉等七州之地也!颜庆师死于嘉州,定边败军皆在汉州,颜庆复当有所闻之,以常情度之,颜庆复当有所奏报,然而所报终不及者,盖自度出身卑微,难敌窦滂之贵势也!”李漼道:“汝为何不早禀?”韦保衡拜在地上道:“臣始亦未能信,且不欲与宰相立异!”
“为何?”
韦保衡道:“恐朝野讥议,谓臣将挤宰相而代之!”这也有理,李漼道:“汝有是心乎?”韦保衡道:“臣年少学问,则有志于台鼎,二十年来,未改此心!然得蒙陛下赐恩,降下公主,臣富贵已足,何敢再有妄念!”李漼点头,不说有唐以来的故事,便是上数到周秦,也无当朝驸马做当朝宰相之事,皇权便是如此,亲近者易干,故不得不防闲!问道:“窦滂当如何处置?”韦保衡道:“窦滂罪不容诛,然乃国戚,不可不议,可赦其死,远贬之!”李漼在心中将岭南的几个州过了过,道:“好,贬作康州司户,诏书在翰林院出!”康取意安康,还是希望这厮有朝一日能安安康康回到长安。又道:“颜庆复职权也确实轻了,按故事,用他为东川节度使,以便征讨!”
韦保衡拜了出来,心中多少有些沮丧,莫非宰相一事,终是痴想,圣人适才可没有其他表示。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他回驸马宅中,与公主寒温尚未叙完,张能顺便使人唤了进来,说是宣徽南院使杨复恭将了圣旨过来。韦保衡流矢出去拜接,却是加他“同平章事”,当朝驸马入相,这可真真是开辟了天地了!
杨复恭笑道:“内相,圣人说了,今日不必进宫谢恩,且与公主欢喜!”抬了抬手,便出了宅。马骑得远了宅门,他却将勒住了,转头怅怅而望,同是血气所生,而所遇何相悬若此!设使当年他林子恪不为人所掠卖,未尝便不能做一闽中才子,未尝便不能书笥西游,以布衣而取卿相之尊,宅是宅,妻是妻!心中叹了一回,马才打起来,其实他今天的心情是很不错的,窦滂这些恶事,其实北司一早就知道了,却没人敢吱声,他自己也不敢,若再得罪,他杨家便真不成了!现在好了,韦保衡嚷了,而且圣人还赏了“平章事”,看来路岩在政事堂里坐不长久了!
路岩只知道圣人经驸马得知了窦滂的情实,并不知道是圣人主动问起还是驸马主动禀奏,边咸、郭筹以为是后者,不然也不会没来由的赏个“同平章事”,俩人认为韦氏比杨氏将更棘手。路岩倒看得轻松多了,一者窦滂之事并没有牵累到自己,二者他也不信韦氏能挤得了自己,以帝婿而总百揆,不成圣人是要依尧舜故事,禅让天下乎?三者即便自己为韦氏所挤,以他予韦氏的恩谊,也无性命之忧!再且他也乐见韦氏入相,韦氏不入,便有人想入,自曹确出镇便有人在风言风语了,现在无论是郑畋、郑从谠,还是萧仿、王铎,都应该安了心了,除非韦氏将于琮给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