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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也不顾及这了,求之有道,得之有命!给咬出来也罢,便断了这念想,落得一身轻快!
进奏院便是秦汉时的邸,邸者,诸侯王及诸郡朝宿之馆,在京师者谓之邸。邸除了作为州镇官员进京朝奏的居所外,在州镇官员未朝之时,进奏官还负责将本州本镇的情况及时进奏给朝廷,以及将朝廷和其他州镇的情况及时传送给本州本镇,(当然也能为州镇长官行各种合法或者不法的公私事体)因此进奏院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院子,黄巢是没有进去过的,外面看着便像一个衙署,据说里面以着品级、所辖州县,分了大大小小的屋院,大半都空着,州镇官员能进京朝奏且有必要进京朝奏的很少。常年住人便是邸中官吏及杂役所居的偏院杂房,郑綮僦的不是杂役所居而是杂物所居,三合院,在进奏院后面,对着一片树林,离资圣寺不远,能听到钟声,也能隐隐望见金顶。送走郑綮一家,黄巢便搬了过去。
是夜几不能眠,想当年初入长安,到尚书省疏名列到,递了家状,人地两生一时找不着合保人,见着穿儒服的便胡乱抓撞,那厮们一听他姓黄,又是曹州的,便道:“得非东汉黄允之子孙乎?”再也不肯说多话,扭头便走。黄巢没有想到不是他曾祖、祖父、父亲,而是一个遥远的祖宗(或许还不是)让自己在这长安城里屡受羞辱,转念一想,其实也不足为奇,当今天下所谓势门大族,孰不是兴起于东汉?惜哉,济阴公以一念之差,门衰六百年!(注:黄允,济阴人,俊才知名,郭林宗说他有绝人之才,足成伟器。司徒袁隗一见便欲以女妻之,黄允大喜,其妻夏侯氏无故被休,心中怨恨,请置酒与亲友作别,黄允为之大集宾客三百余人,妇人乃当众揭黄允隐匿秽恶十五事而去,天下皆知,黄允遂废)
他丧了气,天下的贡士大概鲜有不读三史的,但读过便知道“济阴黄允”,这四个合保人看来是难寻了!不想在状元楼吃闷酒时便有人寻了过来,一看便知是富贵公子,脸皮白细,举止洒脱,一身扬州绫,还随着两个小厮,听口音大概是兖州一带的。一交谈便得了第一个合保人费传古,沂州商贾之家,虽是充贡士来的,却不为考进士,只为长一番见识,听见他用曹州话呼杂役便知道遇见山东乡党了。
第二日便在广朋客栈遇见了郑綮,正吃李十八娘骂着讨钱,低着头作揖不止。他过去喝开了,了了帐,合保人便得着。皮日休当时与郑綮虽相识,却未相交,他看不上郑五的歇后诗,总觉着滑稽可笑!也确实可笑,“耳闻明主提三尺(歇“剑”),眼见愚民盗一抔(歇“土”)”与“三杯晚酌金生丽(歇“水”),两碗晨餐周发商(歇“汤”)”相去几何?郑綮却极慕他的文章,见有酒肉,流矢相招。四个人才坐下,黄谔便过来了,济阴黄氏,论起来还是他未出五服的叔父,在京已两年了,资用已不足返乡,为人极谨重,恐唐突冒犯,犹豫再三才过来。
郑綮、皮日休没有提起黄允,黄巢自己说了,黄谔低了头,郑綮笑道:“贵易友,富易妻——光武之劝宋弘也,且只闻夫为妻纲,不闻妻为夫纲,且夏侯氏所为大不善,休之何冤?但大节不亏,其他何足道哉?”皮日休道:“势门大族,五六百年间,罪过大于是者多矣!孰能无过,便身犯之,能改则善莫大焉,又何讥议耶?”郑綮这个“势门大族”也不气恼,笑着点头。费传古道:“我家祖上乃费长房,犹有打鬼鞭、缩地符相传!”说完便笑,这自是编造了,费长房也不是沂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