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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一直仰着天踱步,这时缓缓转过身来道:“星月昏了,兴许便有雨下,进屋吃罢!”孟楷以为他要进屋细说,将案席收进去,人却倒在榻上打起鼾来了。赵璋也是意兴阑珊,将腿一盘,结个手印在腹便合了眼。孟楷却吃他这番话搅得睡不着,他觉得一切似乎都有天意,因着这天意他才会与黄三哥相识,也只有与黄三哥相识他孟七才有可能一展怀抱!他相信赵璋的话,他一早便觉黄三哥非是凡庸之辈;他也相信自己的命,他孟七终要比肩郭、李,彪炳史册!若不然,三哥纵然得举,亦未必见容于朝;自己纵然入仕,亦未必见容于军。领一份衣粮,郁郁终老,岂不枉活一世?
孟楷越想越无睡意,提剑出户,到林子舞了一回剑。二更鼓响不久,林外趟过一阵雷,果然就下起雨来。孟楷往外赶,到了柴门外,却突然想起了杨迎儿,也想起了杨桂儿,他想有雷雨作掩,拔她俩人出来倒容易的!主意定了,便进院子取了绳索,拿了长棒。长安的坊墙高是六米,这长棒是仿的马枪,只差墙两尺。到了坊墙下,长棒倚墙,手脚上借些力,人便到了墙头。不多会便到了平康坊,轻松上了墙头,留绳而下。寻到杨宅,里面丝竹熄了,却还有几处昏灯。宅墙不过两米,也没使棒,手一抬便过去了。
孟楷也不知杨桂儿在哪厅哪室,先寻到了杨迎儿厅外,点破窗纸,厅中却不见人。进去了,才听到室中有响动,竟是男女苟合之声。那杨迎儿一边作喘,还喃喃嗔怨:“卿…卿卿,娶了娶了奴奴…奴奴家去罢…啊…啊…”却不听那汉说话。孟楷脸耳皆赤,一下将靴内短刀掣了出来,蹑了两步,屋上却响了个惊雷。室内男女皆嚷了一声,孟楷也是一惊,摇头一笑,即时便撤了出来,也不再寻杨桂儿,便出来了,妇性如此,岂足相顾!
原路折返,留的绳索却不见了影,大概是吃值夜的坊卒收了去,长棒又撇在了杨宅外,迟了迟,心想反正衣裳已浇透了,这时回去倒惊动了三哥,索性找块地歇上两个更次,明天一早看了榜再回不迟。便到了保唐寺,翻进去就大殿里拧干衣服歇了。五更鼓响,外面雨也停了,由南坊门出来,便折往皇城。看榜处在礼部南院,平康坊过务本坊,横过皇城南街便是安上门(注:皇城南城东门)。进门由着大街向北,左手第三条小横街转进去便是了,统共也就七八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