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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掀开,那边却坐了个魁大的绯袍汉子,一嘴油水,攥着短刀正在割吃一只全羊。见人撞过来,便笑道:“倒寻上来了,好!”黄巢道:“起来,识识黄三爷的手段!”汉子道:“阿物,不看你穿的是儒衣,张爷早发了性,咄,下去!”赵璋便上前劝,黄巢一挣,几下便将儒服给脱了下来,扯脖嚷道:“来!来!来!”汉子搁了刀,便起了身。
这时,杂役钻出来道:“秀才!这是左军张公,讳季宏,有年的武状元,沙陀也不敢惹的!”又作揖道:“张将军,男不欺女,武不斗文,可怜他一个落榜秀才罢了!”黄巢怒极,喝一声:“谁可怜?谁落榜来?”一跄步便将杂役撞翻在地。
张季宏见他蛮横,大嚷道:“武不斗文,人可打狗!”长手便拿在了黄巢肩上。黄巢就势入身,横起一肘击在腹上。张季宏吃痛,不觉撤步,他娘的,这竟是个武书生!黄巢嚷着欺过去道:“如何哉?如何哉?”贴身连击。张季宏忍痛张臂,一把将人搂离了地。赵璋着急,孟楷却不动,三哥这把气力也要使完才好受。张季宏拿死了,嚷道:“如何哉?如何哉?”黄巢颈额青筋暴起,却还是挣不出来,牙关一松,唱嚷道:“倚剑登高台,悠悠送春目。晋风日已颓,穷途方恸哭!”竟就放声大哭起来。张季宏莫名其妙,将人地上一掼。黄巢跌在哪里便趴在哪里,只是放声大哭不已。
张季宏躁恼,上前便要踢踩,孟楷一脚对过去,不痛不痒,刚好截住。张季宏道:“鸟汉,我张季宏素不欺人,你既是活的,速速将了人走!”孟楷冷声道:“不是你出声乱吠,也没有这事!”张季宏道:“好,他娘的,倒欺上来了!”挥拳便打。孟楷这时使足了力,一拳对过去。啪地一声响,臂膀吃震,拳也松了,张季宏退了两步,嚷了一声“好强贼”,掇起案上腰刀便砍。孟楷连退,赵璋将手中剑铿地拔出两寸寒光,张季宏吃惊,急忙侧转身来,赵璋却将剑回了鞘,抬手道:“张将军,酒间较力,何必动刀动气!”张季宏怕吃亏,道:“你有理!”提着刀走了出去。
黄巢还兀自在哭,赵璋恐这厮唤了人再来,俩人过去挟起便走。黄巢哭了一路,到宅一就榻,却倒头便睡过去了。天也再次下起雨,哗啦之声很快就遮住了一切的声响。赵璋俩个便站在檐下看雨,默了好长一会,孟楷问道:“真人的剑可有名目?”赵璋捧剑道:“有的,道家之剑,刚柔相济,长可三肘,宽可三指,采以三山之铁,炼以千载之木,淬以三秋之水,锻以百年之功。能断犀兕之角,能穿云水之腹;能周君子之身,能诛天下之暴。在铗不鸣鱼肉,唯颂采薇之诗;露锋有气彻天,故唤丰城之名!家师所传,由来久矣!”铿钦一声,剑便拔了出来。孟楷道:“真个好剑,愿试观一舞!”赵璋便步入雨中,一招一式,缓缓舞动起来。孟楷仔细看着,渐渐便看出门道来了,赵十这剑术虽看似柔缓,其实深注劲气,有老松迎风之感,一番剑看下来他也才对这个人生了倾慕!
黄巢一直睡到第二天五更左右才起,也不说话,默默地在院子里踱着。天色大明之时,孟楷耐不得了,上前道:“三哥,心里究竟如何想来?”黄巢叹了一声长气,望着门前耀眼的桃花道:“七哥,我心不甘呀,少年之志,言犹在耳!”孟楷道:“那再试一年也罢!”黄巢道:“明年不中又如何?”孟楷道:“东还,篝火狐鸣,刘项故事!”黄巢道:“此岂易哉!”赵璋道:“是不易,自杨隋设立科举以来,老死场屋者不知凡几矣!”黄巢一怔,又是一笑,看看盛开之桃花,又看看墙下菊丛,折身回屋,提笔写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掷笔道:“吾意决矣!我不能明年复在此看桃哀菊,与其老死场屋,陆沉一世,不若长枪快马,拯民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