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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下头,告诉塔索:“备秃尾马。”
老仆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几匹老马脚力不成,要是骑它们,咱们天黑前可回不了家。”
马季雅·米洛克没有解释。
老仆人习惯了“雇主”的寡言少语,他嘟囔着将四匹良驹带回马厩,不多时,又牵着四匹秃尾的劣马走了出来。
劣马们年岁大,知道是要出远门了,都焦躁不安地咬着嘴里的铁嚼子,白色的唾沫止不住地往下滴。
马季雅·米洛克扶着马刀迎了上去。他轻轻拍了拍马儿们的脖颈,左手一按马背,便跃身坐上了鞍子。
老塔索见状,也用力勒紧挂着佩刀的腰带,踏镫上马。
马季雅夫人双手抱着一个鞍袋走出房门,亲手将鞍袋交到丈夫手中。
没有道别,也没有送行,米洛克和塔索主仆二人各自带着一匹备马,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离开庄园,启程前往[阿尔忒弥斯]。
天边是尚未褪去的夜色,路上行人稀少,只有零零星星几个牧羊人赶着羊群出来吃草。
如果是在过去,马季雅·米洛克和塔索还可能碰到同样前往阿尔忒弥斯的商队、旅人,他们或许会欣然与后者结伴而行。
但是现在,主仆二人不想邂逅任何“同伴”。
战争是如此深刻地改变了人们周遭的一切:
村庄和城镇变得封闭排外,纷纷建起高墙,拒绝陌生人的到访;
定居点之间的往来不复存在,游荡在野外的只有心怀不轨的匪徒和无法无天的溃兵;
孤立的农舍一夜之间就会化为灰烬,失去秩序之后,原本恪守本分的农夫也可能在一念之间化身为魔鬼;
至于那些有必须出行理由的旅人,则无不时时刻刻握紧武器、竖起耳朵、警惕地视野内的每一处风吹草动。
然而,太阳还没升到树梢,马季雅·米洛克便被人追上。
“我跟你们一起去!”马季雅·劳尔喘着粗气,大声宣布:“爸爸!”
老仆人塔索瞄了一眼劳尔胯下的骏马,不由得抱起胳膊,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