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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人无杀虎意,虎有伤人心。
这世间,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了,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虽说现在既没任何头绪,也无其他证据,不能贸然下定论,又不想让爹娘为此而担心,虎头就没多说什么。
一阵北风吹过,静心斋窗外压在竹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扬起一片轻烟,修竹也被凛凛寒风吹得左右摇摆不定。
虎头看了一眼窗外,一时有些失神。
过了半晌,虎头缓缓道:“爹刚才说的这些,不失为处世明言,但儿子以为爹的这些想法或多或少有些一厢情愿。”
张元祝诧异的望向他,问道:“何出此言?”
“爹,你饱读诗书,肯定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一旦到了天下大乱的那一天,你又到哪里能去寻到一片净土,岂不闻覆巢之下无完卵,又如何能做到独善其身呢?”
张元祝一时无语,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虎头。
虎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张元祝,又道:“在山上,师父也曾与我谈及当今的天下大势,他说,如今的维洛王朝,好比是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而掌舵之人又是一意孤行,放着无数前人摸索出现成的航线不走,偏偏挑那些风高浪急的险滩而行,毕竟是德不配位,在横冲乱撞一通后,却发现路越走越窄。”
“继续走下去,早晚是死路一条!”
“如今的维洛王朝是内外交困,四周群雄皆对中原虎视眈眈,而今朝堂上的那些食肉者们却依旧在愚民辱民,粉饰天下太平,自上而下又皆贪弊成风,整日里不是钩心斗角,便是醉生梦死,一言以蔽之,内忧更甚于外患,师父说,长则五年,短则三年,维洛王朝定然会天下大乱。”
“啊!?”
张元祝一听这话,不由大吃一惊。
他看到了当今朝廷的腐败,朋党之争的日益加剧,维洛王朝承平日久,无论是朝中那些王公大臣,还是下面一般的胥吏,一个个无不是贪赃枉法,骄奢淫逸之辈,私下里,他们又多盘根错节,排斥异己,结党营私,维洛王朝上下,弄得到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他耻于与那些人为伍,更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于是,便拒绝了太子府那边三番五次的邀请,只想独善其身。
但当今日听到虎头他师父关于天下大乱的预测时,他不免大为惊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虎头口中的师父,并不是他以为的一渡禅师,而是那位千古隐世高人的鬼谷先生,假如他知道这层真相的话,恐怕会惊掉了下巴。
……
洛都,太子府。
维洛王朝东宫太子高元师的太子府又被称作琅王府,与巍峨高墙的皇宫之间隔了一道宽约九丈的护城大河,琅王府有三门二十四殿,又有假山真水,楼榭亭阁、道观佛堂等院落,府内建筑被一条横贯东西的青云街分为南北两苑。
南苑为高元师的办公待客之所,北苑则是妃嫔们的起居之地。
今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北苑临湖阁门外站着一位风流儒雅的年轻人,腰间悬了一柄宽背的古意腰刀,刀把上垂着一尺来长的赤红流苏,正神情肃穆的站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