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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虐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勾成一道雪的帘幕。
夜已深,漆黑一片的京城少了穷人也就少了一种热闹和烟火气,因为都被赶到了贫民区,富人权贵们就在府邸闭门摆席。
哪怕是雪似乎也带着不公平,落在王侯将相家中则是盖住了他们那富丽堂皇的用青瓦做的房顶更添古朴与魅力,落在石狮上则是保佑他们平安,落在皇宫内则是庄严大气。
而落在贫民屋顶,则是破落。
他们必须得担心自己那脆弱的茅草屋顶能否顶得住这雪势带来的压力,而不是自我忧伤然后作诗作词感叹雪的美丽。
对啊,他们没有时间感叹雪下的多么好多么美妙,大部分人失去了人的创造力和自由,禁锢在屋里,怎么也离开不了,心不是外面冰封的,而是里面自我尘封的。
如果屋子塌了,那就是压死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连仅剩的家也破碎。
今年的雪格外大,即使依枫与帮助他的那位陈爷爷站在一起都被接连不断落下的鹅毛雪片给挡住视线。
陈爷爷五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靠给人做苦力过活,前年帮一个老爷找回了丢失地契,老爷一高兴给了他两张盖了章的民证。
他也是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所以也没当回事。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东西在当年确实没什么人注意,都觉得没啥用,那老爷还被他们几个下人吐槽真抠门。
没想到如今起了作用,戒严时期可以靠这两张证进城干干活挣点裹腹的钱。
回到古墙边。
路上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漆黑一片的夜中,还有点怪吓人的。
灯笼的光照在二人身上略显朦胧,凛冽的寒风飘过,二人尽量缩着脖子躲在单薄的破旧棉衣内,尽量拉着根本不存在的领口挡住被寒风刀剑般锋利冰冷穿透的割裂缺口来保持体温。
在这个世道,有残破不堪的棉衣有都算好的了,多少人光着身子,冻死街头啊,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路上,他们在墙角已经看到不少面瘦肌黄的人了,也有已经聊无声息靠在一起的,可能有夫妻、母子、父女,无人问津盖上雪毯,他们有南边来的,有西边来的,有北边来的,。
呦,都是大宁国五湖四海的子民齐聚,然后陌生的死在一起,堆成一起,感受这么多人熟悉又或者不熟悉的脸庞紧凑在一起,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想要生存的那种求生的欲望虽然没正面看到,但墙角的那种悲伤沉痛,盯着二人不太自在。
无能为力,他们也想帮助,可是自己也是穷苦人,去哪帮助?
等今天夜晚一过,明天又有天南地北死在一起的缘分,真是讽刺,或许他们来自草地,那里有牛羊,有肥美的青草,或许他们本来自江南,那里有小桥流水,又或者他们在田畔犁地,妻子前来送餐食,孩子啼哭,娇嗔落日黄昏,苦有盼头,傻笑远望,满怀希望,过好日子,可这种已经很苦的日子也维持不下去。
各地灾荒不断,许多人结伴而行来京师讨生活。
这个世界没有汽车、轮船、电话,交通很是缓慢。
消息自然灾民们根本不晓得京师戒严整肃。
当然,里面的皇帝也不会大发慈悲给他们特殊关照。
各地发的赈灾银聊胜于无,就这样上头还要拿大头,真正到下面能见几粒米就不错了。
繁华无关他们,最后被像垃圾一样统一拉在京城前的丰山焚烧。
看着对方如同乌龟一样龟缩壳中的狼狈滑稽样,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哈了哈热气,二人相视一笑。
“小枫别看了,人已经去了....”陈爷爷叫住了还在护城墙角驻足沉默的依枫,他已经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了。
他的身前是一个已经被风雪半覆盖的母女的尸体,可怜的小女孩约莫三四岁依偎在母亲的怀抱,生前的姿态保存完好,好像还在感受母亲的最后一丝温暖。
但母亲也已经保护不了她了,似乎她不再悲伤,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些美好,想给女儿这个世界,带着最真挚最温柔的最后的爱,超越了一切.......最终融合在一起,带着微笑....离开
依枫在蓝星华夏生活了那些年,即使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贫苦困难的生活已经过习惯了。
怎么着也练就铁石心肠了。
可是明明自己也很苦,看到别人苦还是会难过,或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吧。
“那,陈爷爷,我们明天见!”缓过神的依枫开口道。
“小枫啊,今天过年,要不来爷爷这里来吧,过年嘛,热闹点,无非多张筷子。”陈爷爷算是对他除了奶奶后最好的人,也不知是为什么,他总能遇到好人。
“不了,爷爷,如果我走了,奶奶就没人陪了,我知道她最喜欢过年的热闹了,她还最喜欢吃甜的东西,今天有人送了我三个,都在我怀里,我怕她害怕找不到我了,家里太冷清了。”
即使奶奶走了,他也不会让那残破不堪的小茅屋没人,他会陪着她,不能让杂草丛生,不能让.......破败,至少.....保留..有人的气息....
他知道奶奶爱吃甜的,却说自己不喜欢吃,之前过年都会攒钱从破布包的盒子拿出存了很久的铜钱给自己买一盒甜食。
而那盒子他看过,似乎就是宣宗朝知名奢侈糕点铺子“易甜堂”的老盒子,所以之前他也会肯定奶奶之前绝对是个大户人家的身份。
在蓝星时,吃甜的很容易,在这里却很昂贵。
其实他的灵魂十几岁,跟着孩子的身体长大,思考中还是带着幼童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