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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浩然心思若狂，不经意间忘却书房早已空无一人，不由自主，准备拿起书卷阅览。
“大岳皇朝才气为尊，书中藏才，所以书卷堪称为第二生命。既然这是舅父的书房，那这些书籍便是他的秘宝，不经他的应允，我决不能擅自偷看。”
露出的书名苍劲有力，笔锋雄浑有劲，虽是楷书，但笔画之间流畅有力，犹如刀斧雕琢而成，让人看了之后不由生出一股冲动之意。
“舅父并非科举入仕，而是年轻时远赴塞外戎马生涯，过上刀光剑影的日子。所以诗中有刀，笔锋如电，犹如烈火燃烧，让人欲罢不能，心驰神往。”
‘呼’
未等感慨许久，云锦屏风后，突然显露出一魁梧身影，苏浩然赶紧收敛心神，恭敬道："浩然见过舅父。"
没有半点声音，书房中异常寂静，隔着屏风，苏浩然能感受到程川伯身上散发的威严和凌厉气势。
不过他也不敢乱看，立刻垂首跪拜在地，不敢抬头。
片刻后，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听说你准备参加开春县试？"
语气很平静，可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是的，舅父。"
苏浩然不敢怠慢，赶紧答道。
“科举误人！苏家兴于科举，亡亦科举，你刚除去奴籍，就该在程府内安身立命，不要去动那些乱邹的脑子。”
一席话，彻底把苏浩然的梦想打破。
不过，苏浩然依然恭谨地低头道："舅父说的是，只是安身立命根本在于学问，不能因此而放弃学业，否则，浩然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男儿不入仕，那就是笼中金丝雀，涂有虚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到这儿，苏浩然又道："舅父，不瞒您说，这次的县试，浩然志在必得，不仅为了名利，也为了洗刷我苏家冤屈。"
"洗刷苏家冤屈？”
屏风后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是！苏家被人陷害，父兄身陷囹圄，母亲和妹妹不知所踪，据说被卖入浣纱司，浩然身为五尺男儿，自当振兴苏家。"
一番话，苏浩然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一块千斤巨石砸在程川伯心脏上，令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涨红，眼眸中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既如此，你去账房领十两白银，算作县试费用。还有，程府内事由你二舅母做主，既然她不允许你前往书房，那你就不该去。"
程川伯冷冷说完，苏浩然心中骤冷。这话若是二舅母口中说出，苏浩然肯定不以为然，毕竟妗甥疏远。但出自嫡亲舅父之口，这还是甥舅一家亲？
苏浩然没有多加辩解，程府诸事不愿多问，寄人篱下本身就有说不完的憋屈。
“舅父，县试在即，浩然想搬出程府出去住段时间。“
"出去？你想去哪？"
程川伯闻言，皱了皱眉。
“苏府已被充公，但在乡下还有一处老宅，虽然有些荒破依然能遮风挡雨，我想搬去那里。一是想在县试前静下心来苦练笔力，二来能祭拜祖先，求得先祖在天之灵，保佑我这次能录取童生。”
沉默片刻，程川伯神色入定，自为官以来不苟言笑，很少有触动心神的时候。
却在听到苏浩然准备离开程府的话，不由一愣，眼神中，露出耐人寻味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