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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父亲和母亲走后,我好像从未再笑过了,也很不爱说话。认识彩的第三天,她住进了我的病房,病房不算大,但是面朝碧蓝的湖泊,病房里就两张床,床对面还有两个沙发夹着一个茶几。
她很活泼开朗,话也很多,与我完全相反,在她来之前,整个病房基本从未有过言语对话,隔壁床的大叔出院以后,她就搬了进来,自此之后,我的住院生活就再也没安静过。
“早安!阳太同学!”
“你喜欢喝咖啡吗?”
“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喔!”
“陪我说会话嘛,阳太。”
“晚安!阳太君!”
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不是很喜欢,但也算不上厌恶,爸爸妈妈去世后,叔叔星见一野就把我从东京接到水户来住,其实爷爷奶奶都还在世,但他们已经很老了,所以只能让叔叔收养我,叔叔也不是很爱说话,不善言辞,但在收养我的11年里,我深知叔叔爱我。叔母对我也很好,是个气质高雅,很美丽且十分显年轻的女人,同时也很善良,善良到每次见到流浪猫狗都会特意去买些吃的给它们,但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管她叫京妈,因为她跟我真的很亲。尽管在这样充满爱的环境里,我的意志还是逐渐消沉,灵魂也越来越空洞。
自打住院后,叔叔经常来看我,而且会带一些好吃,但是我从来没看见过她的父母,我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可能她也没什么亲人吧。时间过的很快,从我住院起,和之前仿佛有所不同,就像从散步到跑步,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我们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拉近,也相互熟悉了起来,但每次问到她的家人她都闭口不提,然后找个话题岔开,我也不再过问。
叔母做饭很好吃,叔母和叔叔经常来看我,也会经常带些超好吃的料理,有寿司,鲷鱼,还有我最爱的三文鱼,还有些中国菜,我很喜欢叔母做的梅菜扣肉和鲷鱼烧。他们每次都会做两份,因为知道同房还有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叔叔和叔母第二次去的时候还夸她很漂亮。她每次吃他们带来的便当的时候都会闭上眼睛嘟起嘴巴说一句,
“好好吃啊!好幸福!”
之后的一天夜里,我正在看书,看的忘乎所以,全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反应过来,时间已经是11点了,她躺在床上,好像忘记拉帘子,应该是睡着了吧,我赶忙关上台灯,生怕打扰到她。窗外的一抹弯月十分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投射在地板上,广阔的天空附着这几多暗淡的云,我也毫无困意,只能静静坐着望着窗外。
“呐,你不是问我的家人吗……”她突然发话,吓了我一跳。
“啊?你没睡着啊?”
“嗯……”这个让我心脏紧促跳动的声音与以往不同,不同于以往的活泼与可爱,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和沙哑。
“我妈妈,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就死了,因为我,因为风……因为我的眼泪,她只身冲进风暴里……”
“对不起,我……我不该问的。”我有些愧疚,我不自主的低下了头,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爸爸很爱我妈妈,但我爸爸认为是我害了妈妈,实际上也确实是我害了妈妈,自从我八岁那年,妈妈死之后,爸爸对我说了句我恨你之后,就再没跟我说过话了,10岁那年他就把我扔给了外婆,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我外婆说我妈妈生前最担心的就是我,她临咽下最后一口气前都在喊我的名字,正因如此,父亲也没有为难我,只是会定期给我和奶奶生活费……”她的声音愈发低沉,我也沉默了很久,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也都被扼在喉咙。
我们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咳嗽了起来,然后突然开始急促的大口喘息,我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需要我帮些忙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我听不清楚的声音,我急忙下床来到她身边,她紧紧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急,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也十分着急,甚至忘记去找医生或者值班的护士,我将她扶了起来,她靠在我的怀中,一只手紧紧捏着我的手,一只手紧紧抓着衣服,她就这样在我怀中与病痛挣扎。
“好……好难受。”
过了许久她才吐出这几字,我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她,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然后指挥着我找到药喂她吃下,我在她身后侧身坐下,她整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我轻抚着她的胳膊,轻声问,
“好些了吗?”
她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句,紧攥着我的手也放松了些,我抽出纸巾擦去她额头上和手心上的汗,还有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她的脸煞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到此我也终于知道她的身世,和缠绕着她的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