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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我一枝山茶花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落在宽大的蕉叶上,结成一粒粒晶莹的水珠,在这昏暗的天里,显得分外明亮。
此时若有多愁善感的诗人,多半会吟诗一首,来抒发他那不知从哪来的忧愁。
“风狂雨点骤蕉叶响如雨草庵盂盆中夜静雨滴滴”
虽说不是诗,芭蕉的俳句在当下也足够应景。
“叩、叩。”
门外忽地响起了敲门声,以及,踏着雨水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古时常有用足音辨人的说法,我想那是专对熟人而言的,相处久了,自然能认出那是谁的脚步声。因此我连头也没抬,仍旧翻着眼前的《松尾芭蕉选集》,只待来人走进店内的那一刻才说道:
“欢迎光临,灵梦桑。”
灵梦不紧不慢地收起湿漉漉的油纸伞,靠在门边,然后在玄关脱了靴子才肯踏上店内新铺的樟木板,大概是怕把我这儿也弄得湿漉漉的。其实她远没有必要做得这么麻烦,毕竟长久以来——不论雨天也好雪天也好——我都没在她的白靴子上见到过半点泥水。
“外面下得有些大了,来这避避雨。”她简明扼要地解释来意,随后又看向我的书,问道:“你在看什么呢,小铃?”
“松尾芭蕉……不是阿加莎·克里斯Q就是啦。”
我很清楚灵梦的性子,她对俳句一类的东西,总是不感兴趣的。果不其然,她在粗略扫了两眼之后,就再没关心这本书的内容了。看她那副无聊的样子,我总是想着给她找些其他书来看看,不过,除了阿求的那老几样,店内好像又没什么合适的。
「I'llsaygoodbyetocolorado……」
古旧的留声机放着不知几十年代的音乐唱片,那是几个星期前猯藏小姐送给我的。多亏了它,屋外的雨声才不会显得那么嘈杂。但于我而言这略显沙哑的歌声早已与环境融为一体,若非灵梦小姐被它吸引前去,我是绝不会有心去瞧那一眼的。
“这是英语吗……”她一个人对着留声机嘀咕着。
也许是,也许不是,虽说我能看懂那些外来文字的意思,但对于它们的拼说读写,我是一概不会的。
书页在我眼前一页页地翻过,芭蕉的名句却一个也没落在我的记忆里。静默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还算蛮重要的事,便起身去拉开左边的橱柜,拿出了上个月的账簿。
啊,我看看,果然如此。
“灵梦桑,上个月的欠款该还了吧。”
她诧异地看着我,没有应答。
“总共是五本书,十文钱,嗯……还有一本仍未归还。”
我仔细地清点着账单,然后随手取过一张纸来,将其统统写上——因为料想灵梦她今天也不会补上欠款。
借走的书,不是Q的,就是其他侦探小说作家的,几年来她一直都只对这方面的内容感兴趣,该说是专一好呢?还是什么好呢?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四处飘走,顾不得那些,我先将这欠条似的纸张塞到灵梦手里,免得她借故逃走。
“抱歉,下次一定还。”
她做了个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的承诺。
据说人撒谎的时候,天公会呼来雷点,降下大雨,以揭穿那些虚假的话语。不过,在被唤作“快晴”的她身上,事情或许会变得恰好相反。不是豪雨如注,而是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