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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洞中,三人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洞内的景象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清晰了起来——狭窄的甬道,石壁凹凸不平,顶上的岩石似被打磨过一般,在光线的照射下泛起微弱的光泽,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一眼望不到头,甬道深处未被火光照亮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漆黑,若不是这略有些异常的深度,无论是让谁来看,这都只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岩洞罢了。
但尽管如此,三人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呼吸更加平稳。黑暗中单调的景物变化麻痹了方文对时间的感知,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地带才逐渐开阔了起来。随着石壁的扩张,他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某个沉睡的荒野巨兽的胃袋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围安静到了极点,方文只听得到走路时鞋底摩挲地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火把燃烧时的滋滋作响,还有不知道某处水滴滴落的声音。石壁上光影晃动,而眼前的路,也不知何时便接近了尽头。
在火光的照耀下,古朴的木质大门挡在了三人的面前。他抬头向上望去,那匾额上刻着四个字符,方文凝神细看,嘴里低声念了出来
“地狱之门。”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前世的《神曲》,想起了误入黑暗森林的但丁,想到了九层地狱,全身一阵战栗。
如果放在从前,方文或许会嘲笑给自己家起这个名字的人过于中二,但在分外骨感的修真世界,他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之前我已经确认过了,这木门上没有禁制特有的法力波动。”林墨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接着率先跨步向前,登上了台阶。薛雨珍并未贸然地跟上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他推门而入,她才跨上台阶。等两人都进去了之后,方文犹豫了一下,转头望向身后,不知是什么缘故,他望不见来时洞口的光亮。
罢了,索性什么都不想。
他晃了晃脑袋,跟随两人的步伐进入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地,覆盖地面的石砖以极其不规则的方式排布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而先一步进入的两人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眼前唯一的屋子前。林墨用手抚摸着大门富有年代感的粗糙纹路,皱了皱眉。
“这一路为何如此顺利……且不说机关,连禁制都没有一个。”林墨有些狐疑,一时竟是不敢推开门。
“大概是年代久远,禁制中存留的法力了吧。”薛雨珍淡淡道,似是在催促他把门打开。林墨这次倒是没有先前那般果断,迟迟不肯动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林墨转头看向后方沉默不语的方文,笑吟吟地说道:
“师弟,你这一路走来也算是辛苦,这门你先推进去,第一眼看中了什么,便归你所有,师兄绝不食言。”
方文当时便恼了,这时候才叫师弟,还不是想让他去当小白鼠,再说了,若真是看上了什么宝贝,你林墨就这么大方?即便心里这么想,他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丝毫怒意,而是陪笑着说道:
“师兄,这怕是不妥,还得是您先进去,能者居上,师弟不敢言辛苦啊。”
“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去你就去!”他顿时就不演了,冷冷地盯着方文。方文面色一沉,但终究是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薛雨珍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他咬牙走上前去,越过两人,正要开门。突然,方文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全身寒毛战栗,他身后的两人先一步察觉到了不对劲,手持法器,死死地盯着来时的方向。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黑夜中两起了两抹幽光,方文顿时有种被可怕的东西盯上了的感觉,甚至不敢转身回头看一眼。
那黑暗中的生物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向前蠕动,那巨大的轮廓逐渐清晰,恐怖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散开,恐惧的情绪在方文心底滋长。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撞开了那两扇木门,接着反手就将门给仅仅地关上、锁死,动作一气呵成。直觉告诉他,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而与此同时,那巨蛇的身影也迅速地动了起来,薛雨珍当即不在犹豫,暗金色的影子从衣袖中飞出,然后瞬间变大,将两人罩在其中。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巨蛇竟是被生生震退,而那乌金色的流光也暗淡了许多。
见到这一幕,薛雨珍稍稍松了一口气。而此时进屋内的方文连大气都不敢喘,平复了一下气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躲起来,然后伺机而动,最好是他们能与巨蛇打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就趁机逃跑。
他将火光照向屋内,此时方文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这神秘的洞府遗址中,一时也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四下张望了起来。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屋内竟然也是空荡荡的,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门,更没有能称得上家具的东西。他向前迈出几步,让火把的光照亮整个屋子。方文仔细观察,在屋子的角落发现了一具盘坐的骸骨。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尸骸——那尸骸头骨耷拉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他的躯干上穿着生前留下的衣服,大概是因为死去的时间很久了,上面灰扑扑的,已经难以进行详细的辨认,更没有任何特征标志。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对尸骸,方文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有点不寒而栗。他耐住心中的恐惧向前走去,这才发现那尸骸旁边竟放着一本保存完好的书。方文俯下身去将其捡起,轻轻地抖掉上面的灰尘。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4个大字——“魔人手札*。此时外面又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他不知道外面的两人还能撑多久,有些急不可耐地将书册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