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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羵羊大口洞开,一股墨绿色气雾喷薄而出,顿时就像揭开了陈年粪池,比起任何恶臭还要臭上百倍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即便在未来见识了金光党的蜃蠡术,我依旧毕生难忘,两者相比它更胜一筹,人只消闻到些许,就被熏到头脑空白,意识荡尽。我尚且如此,Krys又哪能受得了?她本就是爱美的大妞,被兜头喷了个正着,早已是头昏眼花。
黑暗中寒光一闪,这东西如闪电般挣开肚肠束缚,窜到了我跟前,半侧身子正滴滴答答的淌着殷红蜚髓。在其身后的地上,滚着正在抽搐的胳臂和小腿,Krys半个身子已被卸下!她侧转过脸,嘴巴张了张,整个人从朽烂的围栏摔将出去,随即传来一连串令人心碎的杂音!
与此同时,我也挣脱了身下丽姬娅的束缚,立即窜到跟前往下观望,电梯间腾起好几米高的灰尘遮蔽视线,Krys已不见踪影,许是一头砸进那口深不可测的大窟窿内,沿途横七竖八的走板和脚手架上,沾满了她的蜚髓。
黑袍羵羊一甩枯发,露出它那颗残缺不全的怪头,眼中莹莹发光,冲我露齿一笑。它显得无比得意,无暇趁机阴袭,而是看着我绝望地大叫,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阴谋终于得逞,三名对手也只剩下一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是不是那样?”我缓缓站起身,沉重地搓揉了一把脸,猛地放下手唾骂道:“我不知你什么来路,也许是格兰特,也许是英格拉姆,反正随便哪个好了,都不重要。我难以理解,你这只老穷逼究竟有什么可乐的,当鬼当到你这种份上,尸骨没人收殓,世上无人记得你,居然还能那么开怀!你以为你拿定我了?很好,丫尽管放马过来,我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你认为我被它气昏了头?虽然有些但不完全是。论拳脚功夫,我承认确实比不上丧妇和Krys,但我有一项优势远胜过她俩,那就是特别抗打!两个女流只消挨上重拳轰炸,就会立即丧失战斗力,而我却是从无数血战中被锻炼出来。说狠话我数第一,但不代表会被愤怒驾驭,我始终在想的,就是现在的幽灵体质,当真如人类那么脆弱吗?这点很难苟同。
以常人来看,像这么大的出血量,早就休克了。即便没倒下,也会逐渐感觉不到身躯的存在,力量慢慢消失,到最后连拢起拳头也办不到。这种体验,只有经历过吕库古阴宅的破窑之战才能体会。而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精神萎靡,人相反因暴怒而变得热血沸腾,这点是极其反常的。Krys仍隐瞒了许多,这在她看来是必要的。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我的直觉是她和丧妇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我必须打倒眼前两妖,唯有如此才能将她们带回人间。
以表面局势看,比起之前险恶了许多,我必须应付两只羵羊。但它们同样身背重创,支离破碎,早已不是最初时的气盛。更何况现实容易给人一种假象,我们已被出局二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论怎么看,赢面都是稳稳的。因此,轻敌之心会占据上风。
对我来说,它们全是手下败将,一只无助的羵羊再加上另一只无能的羵羊,这就是事实。
我的人生经历中,没有像林锐少年时拉斐那种朋友,可以言传身教,悉心指点。一切全靠自己摸索,以血的代价来磨砺自己。从跻身马林巴科福利院起,这种困局时常能遇到,只因我的孤傲个性。别人家小破孩踏入陌生环境,首先会为自己找个靠山,或委身在别人已成型的团伙中当个马仔,来保全自己。而我偏不,本质里我根本瞧不起这些渣滓,所以始终孤单一人。只要陷入围攻,就会以退为进,设法解除对方人数优势,逐一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