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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耻之徒的本质,是条极度怕火的丝虫啊,她怎可能害得了我呢?给我一支烟。”
她抽了几口,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勿忘我的秘密也随之昭然若揭。所谓丝虫,也叫水行蚯蚓,虽属于半妖,但却是实力较弱的末流女妖。吞下半颗妖心的她,无法释放全部蛇胚的妖妄,除了很难杀死之外,还有一门不为人知的手段,那就是擅长裂化自己。蚯蚓者,刀切不得死,反化为一主一副,时常抛出身体一部分用以诱敌,而使真实的自己得以幸免。
尤宁城一战,她借口上楼拿安贡灰找我决战,实际是躲入厕所里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假体与我玩命,实体仍躲在楼上,待到耗尽我两只雷鸟,这才悄然下楼将我擒获。那具倒在破水槽里的焦尸,就是另一个碳化的勿忘我。换句话说,假若我被释放后仍固执地找她酷斗,耗尽体力的她,是根本打不过我的。只是紫眼狐狸狡诈多端,利用虚实套路才将我镇服。
“你怎不多想一层?按理说她体检出全是囊肿和癌变肉瘤,早该住进ICU病房开刀才是,又怎能如常人般四处奔忙?其实她体腔的脏东西,才是维系无耻之徒活命的根本呢。”
“原来如此,看来我再一次被她骗了。”我掐了烟,挽着她胳臂问:“但是,Dixie,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我的意思是,你既不混暗世界,也与那些怪人没来往。”
“因为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在失去你的音讯后,又屡屡受她挑衅,时常气愤难耐,已渐渐成了妖怪。正因不断异化,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心窍,都能一目了然。这种感觉,就像你知道跳下月台会被火车碾死,将阿斯匹灵混在糖果里一眼能辨出,无需他人教导和学习。”她哀叹一声,也信手将烟掐灭,说:“你以为我沾沾自喜?不,我更希望能回到一个半月前,当回过去的自己。无耻之徒自不必说我也知道她只是个屁,但真正叫我寒心的却是你啊。”
“不是你想的,我。”刚想辩解,但她那对眨动着的漆黑眼珠,似乎什么都已知道了。
“我不想给你压力,更不想将这股压抑的气氛带给你,Besson,我之所以会像怨妇般恼怒是因我爱着你。我不想等到哪天,当自己听到这些琐事,无动于衷的那种时刻。有时我感到很无奈,该怎么办?努力成为你所喜欢的那种模样么?”她慨叹了一阵,忽然昂起头,目光变得炯炯有神,盯着破楼的某个角落,对我做了个噤声道:“来了!”
这句话刚一脱口,她就象只蝈蝈窜起八丈高,手脚攀上破墟外墙,灵巧地爬进三楼深处,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杂乱骚动,耀目的火光冲起,映亮半壁楼道,有条被烧灼焦臭的巨型爬虫如丧考妣急速逃下楼,照着我的方向狂猛扑来。天竺菊见状飞跑上前,掷出手中的雷鸟。
尖椒玻璃泡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在即将炸开前被我伸手接过,很快按熄了火门。这是因为髅龙突击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天井中央的某块窨井水泥盖,迪姐正紧追不舍,也同时绕出了楼宇。此番轰爆压缩气体,非但无助反而是拖了她的后腿。
长虫三两下砸透石板,将身一躬逃将下去,Dixie阴阴怪笑,一个猛子砸进了破口,底下又传来激烈撕打,不消半分钟,杂音散去地底变得凄寂无声。莉莉丝们不仅感到阵阵悚然,朝着我俩呐喊要求先退回来,恰在此时,窨井里传出阵阵锋锐斧刨声,一团电视机大小的东西,伴着血泥被抛了出来,下到近处去看,这是一颗扭曲变形的人头,外形像条丝瓜,满脸长着鬃毛,两腮遍生四道阴齿,正从破腔汨汨流淌出腥臊黄酱,早已是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