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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共点了三个菜,一道是看起来颜色不怎么新鲜的剁椒鱼头,一道是看不见肉丝的鱼香肉丝,一道是已经干巴的如橡皮筋一般的酸辣土豆丝。
嘴里叼着馒头,摘下耳机,左手持筷,右手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呦呵,真厚。
他又把本子翻到第一页,再次确认一下姓名处,空空如也。
一口剁椒鱼头下肚,他皱起了眉头,凑合着馒头勉勉强强吃完鱼香肉丝,然后继续翻阅。
“她是“台湾太史公”连横的外孙女。她是政坛风云人物连战的表姐。她是文学大家台静农的得意弟子。她是林文月,一个“读中文系”的女人。身兼研究者、文学创作者、翻译者三种身份,并且于这三个领域中都交出亮丽的成绩单。
她擅长文字,懂鉴赏,会刺绣画画,厨艺又好,很有生活情趣。
《回首》是林文月散文随笔作品,阅读、交谈、旅行,或访旧怀人,无不委婉,真挚,这个出生于1933年的老人,在竖排稿纸上一笔一划的刻画过去平淡如水的往事,从上海的日本租界到大洋彼岸的山脉,这里有遍布着热带树木的台大校园,有出身贫寒却文采斐然的同窗好友,有定格在咖啡厅皱眉校对文稿的林海音,有抽着香烟却在细心作画的恩师台静农。林文月用敏感而温柔的笔触说尽事态人情,看尽风景况物,与已经作古的师友再次倾心交谈,他们的生命或许很短,但是在她的文中,他们可以活的很长。
“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既不是纯粹的上海人,也不是纯粹的台湾人,更不是纯粹的日本人,但好处是我可以比较客观,不会只是站在某一个角度某一个立场来看事情。”
说出这句话的林先生,多少有点感伤。
1933年出生于上海日租界,读的也是日本子弟小学,她至今仍然记得小学时雪白的球鞋与安静如鉴的木板走廊,她会在缝制自己的袖子时想起至今还保留着女工课上的绣花绷子。在小学五年级以前,她“一直把自己当日本小孩”,1945年,抗战胜利,日本宣布战败那天,林文月在小学操场上跟日本同学一起哭,“以为自己是战败国的子弟,过两天,才发现自己是战胜国的公民”。
她感到困惑,就像不明白以前家长会上,为什么别人的母亲穿和服,而自己的母亲永远的是一身整齐的旗袍一样困惑。
困惑带来了耻辱,也打破了全家的岁月静好。
上海滩上寻衅滋事的人称呼她的家人为汉奸。房间被查封,父亲躲到了法租界,受到恐吓的母亲洒落了一地的茴香豆,躲在姆妈怀里的林文月看着这群打着爱国者旗号的流氓顺走一个又一个古董摆件。多少年后的今天,林文月依然还记得环在自己身前颤抖的双臂。
1946年2月,林文月回到了“陌生的故乡”台湾,开始接受国文教育。
后来读起小学时的汉语识字课本,“那是狗吗,不是,那是猫”,林文月对着镜头几度哽咽,小学五年级依然不知道唐诗宋词为何物的中国人林文月五味杂陈,她幼小的头脑里总是记得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有“台湾太史公”之称的连横,而她,却要从汉语拼音开始重新学习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