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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楼道里,潮热的湿气让人不由得烦躁,冰糕包装袋上的水滴在地上,突然几道车光闪过,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总被窗外摩托车的声音吵醒,明亮的车灯晃过,那个陈家的女孩似乎是另类的灰姑娘,踩着凌晨的钟声回家,但紧接着的并不是王子舞会的交谊舞曲,而是一阵盆碗的摔打声,女人尖锐的争吵声。但有时白天见到她,又确实是一副灰姑娘的模样,我当时总在想,那样漂亮的头发,姥姥肯定很喜欢,因为她总是打趣许梦萱的头发又短又少,如果姥姥给她编辫子,一定很好看,许梦萱也总是为着这个生气,说自己只是还小没长大呢。但在她还尚未拥有那样的齐腰长发时,梦瑶就不见了,听姥姥说是去打工了,很近,就在城市的另一端,很近吗?学校和家只离了三条街,就要走三十分钟的路。而梦瑶,似乎就这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楼梯口那个胖男人的出现,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停留在别人口中与我的回忆中的女孩。她还是一头长发,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头发轻扫着他的小臂,男人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尖锐的撕破这片夜晚的寂静。我转身躲在墙后,不知该如何是好,交谈声突然消失,一抬头却对上了她的目光,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梦瑶姐姐……”她有些惊讶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叫出她的名字,笑着问我“这么晚放学还不赶快回家!”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急忙点头跑开。打开家门许梦萱急忙接过我手中的冰糕,“都化了!还不如我自己去买……”我将房门关上,坐在书桌前,练习册上的几何图形杂乱交错着,我又想到了那个月光下的笑容,那双像小鸟的眼睛,不是那些大爷手里拎的鸟笼里的鸟,也不是动物园里那些漂亮新奇的鸟儿,仅仅就像窗边大树上的那种,像那些能自由飞在空中的那样,不是多数的,却是自由的。想到这里妈妈的声音响起“飞飞,萱萱,你们王阿姨和露露来家里玩了快出来!”我走出门问了声阿姨好,旁边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哥哥好,我是露露。”许梦萱过来拉起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还拿着剩了一半的冰糕,那女孩看了一眼许梦萱手里的雪糕又看了妈妈一眼,这一个微小的眼神变化却让那个叫露露的女孩变得面目狰狞,一种无由的恶感充斥着我。而妈妈见状赶忙对我说“怎么了你今天去批发雪糕了?去给露露也拿一根。”许梦萱抢答着“哥哥就买了一根,只给我买了一根。”那阿姨突然笑了一声又故作无事的看着妈妈。“我不是昨天刚给你的钱,怎么就买了一根呢?”我刚张了张嘴,王阿姨便亲昵的拉着妈妈的胳膊“给孩子钱还不大方点,肯定是你给的少了,飞飞不愧是大孩子,好孩子把好吃的都给妹妹了,露露和萱萱还小都不懂这个,露露更是就没这心,独生子女家里都宠惯了……”“是我不爱吃,所以没买,妈妈给我和许梦萱的零花钱都很多”,我抬头盯着王阿姨“如果有什么东西萱萱也会分给我,她很懂事的”说罢我又转头看着那个叫露露的小女孩,气氛有些尴尬,那个王阿姨刚准备出言反驳,妈妈连忙将我们往门外推“飞飞你带着萱萱和露露去楼下小花园玩一会儿我跟王阿姨说会儿工作上的事,看好妹妹们啊!”两个女孩在空地上玩着,我站在楼栋口,看见一楼的声控灯一闪一闪的,抬头看见每家窗户都发着昏黄的光,站在不同的地方能闻见不同的人家今晚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