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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柏桐来到宋朝晖家,他坐在院子里,看到屋檐下正是自己的行李,于是悄没声过去拿起就准备走。
宋朝晖被声音惊醒,发现是她,连忙起身按住箱子,也拉住了她的手。
“你这又是做什么?我的话还没说清楚?要是你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
蛾子在灯周围转着圈,一直壁虎则趴在一旁蓄势待发,等着美餐一顿,灯下发生的事,和它们是两个世界的事。
宋朝晖忍不住把她拉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我都知道了,你别怕……”
杨柏桐使劲推开他,但还是被他强抱着,怒了,说:“宋朝晖,麻烦你清醒点……”
宋朝晖眼里涌出泪光,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柏桐,你不是一个人面对,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你死。”
杨柏桐全身的力气像突然被抽干,宋朝晖的话像似有摧毁这个世界的力量,她感觉这个世界不像她理解的世界了,她用尽全力遮掩的,她苦苦在自己心外筑建的那个壳,瞬间坍塌,她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在不适应的风向里瑟瑟发抖,但恰巧他的怀抱支撑着她,她不再是一个人顶着厄运……但她还用一丝理智控制着眼泪,狠狠的推开他说:“你胡说什么。”
宋朝晖看着受惊的她,再次抱着她,他好像在替她流泪,哽咽着说:“那不过是一颗很小的瘤子,怕它做什么,我们把它切除,我们好好调养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柏桐觉得脑袋发晕,她无法适应这种心灵的裸露,但她已经说不出话,她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两眼泪,说道:“它还会长,不但好不了,我会成为一个废人……”她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变成一个小孩,正在一个大人面前诉说着委屈的心事。
宋朝晖必须让自己比她镇定,松开她说:“我这几天都在查,不是没有痊愈的病例。”
“你……”杨柏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该查的她早查过了。她现在只觉得全身发软,于是坐在了台阶,让自己冷静,并问宋朝晖怎么知道的。
宋朝晖指着她的行李说:“要不是你妈把你的东西送过来,要不是正好那些纸从一件外套里出来,我也不会知道。”
杨柏桐是把那些纸故意藏在衣服里,想不到弄巧成拙……
杨柏桐擦干眼泪,站起来说:“你既然知道我病了,也知道这个病等同绝症,就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享受不长的自由吧。”说着准备走。
宋朝晖拉着她的箱子,问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幼稚!”杨柏桐拉上自己的行李就出门了,看着前路她像似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像似连去束虹家的路都不认得。她一路走啊走,竟然又到了山脚下的小河边,夜晚河边格外寂静,只有水流声,和从山中传来的虫鸣蛙叫,她这个时候才敢大哭,她觉得自己又迷了路,本来她决定走,决定死,但有一个人成为这条路的阻碍,可是命啊,不是她想活就能活的,她不想把自己的重负加到另一个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