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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遇到羞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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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我们都在长身体的年龄,而伙食却缺少生长发育需要的脂肪、蛋白质,所以,都馋得要命。
  我当时上学,因离家路远,就自己带饭,吃的都是青菜或萝卜,从来没有带过肉食,在学校看到同学吃鱼吃肉,就很羡慕,也怕同学看到我吃得差,就找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吃。
  每天下午四五点放学时,经过卖熟肉食的店铺,我都要停下来看看玻璃橱窗里挂的黄黄的油鸡,红红的叉烧肉,心里想,什么时候我挣到钱,一定买上一只鸡,一块肉大吃一顿。
  我上学时,每天都要经过河沿街上一个小市场,街道两旁有不少摆地摊的,卖什么吃的都有,特别是有几个卖油炸肉的,把肉切成小块,边炸变卖,肉香四溢,我每次经过,都要停下来,在油锅前站一会儿,闻闻肉香,可惜我身无分文,只闻不买。记得有一次,一位卖炸肉的中年老板,赤着上身,满头冒油,边炸边喊:‘贱卖喽!贱卖喽!’看到我站在边上,就对我说:“小阿弟!买点尝尝,一角洋钿一盘,多给你一点!”我一摸口袋,没有钱,红着脸说:“没有带铜钿,下趟来买!”就赶紧走开,心里想,等我挣了钱,一定买他一盘,大吃一顿。
  刚到苏州不久,我和妹妹抱着侄儿看邻居吃饭,是曾经做过的蠢事。
  那时,经常同邻居家的孩子在一起玩,如踢毽子,打玻璃弹子,捉迷藏等游戏。晚上我们喝完粥后,邻居家才开始吃晚饭。楼下这家夫妻俩和两个孩子,四个人一起吃饭,因男主人白天上班不在家吃饭,所以,晚上女主人都要做三四个菜,有鱼有肉,比较丰盛。
  还有一家在大厅里吃饭,有五六口人,男主人可能是当老板的,比较有钱,女主人不工作,有两个孩子,还有男主人的母亲一位老太太和她的30多岁没有结婚的女儿,每天晚饭就更丰盛,五六个菜还有沙锅。
  这时,我们和他们两家的几个小孩在天井里玩,他们两家大人一叫他们的名字,说吃饭了,他们就分别到厢房和大厅的饭桌上去。我和妹妹当时很不懂事,就抱着小侄儿,站在人家饭桌边上,一边和人家小孩说话,一边看人家吃饭。开始,人家不好说什么,我们就用贪婪的目光,看人家把大鱼大肉往嘴巴里塞,真是垂涎欲滴,口水直流往肚子里咽,心里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有鱼有肉的饭菜就好了。当时,我抱着小侄儿,眼睛盯着人家的菜碗,样子一定十分难看。
  有一次,我抱着小侄儿看人家吃饭,小侄儿指着人家的菜碗说:“我要吃这个!”邻居家小孩就夹点鱼或肉送到小侄儿嘴里,既表示友好,也为了逗着玩,我就教他说:“谢谢!”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后,就出事了。后来,小侄儿看见人家吃饭,就往人家饭桌跑去要吃的,引起人家反感。我和妹妹也发现,我们站在人家桌边看人家吃饭,人家有些不自在,从人家脸色上也能看出来,有些讨厌我们,但不好意思说什么。
  有一天,终于爆发了。小侄儿又跑去看人家吃饭,我发现后,就从后面跟去,想把他抱回来。只听男主人大声说:“滚开!尬勿要面孔格!”女主人小声说:“你讲话轻一眼,勿要被人家听见!”男主人大声说:“怕啥!一吃饭就有人立勒边浪相,心里勿舒服!”我听了后,一把抱起小侄儿,返身就走,心里感到受到莫大的侮辱,很后悔,不该去看人家吃饭。
  从此以后,我就要求妹妹,弟弟,侄儿,不要再跟人家来往,不同人家讲话,也不同人家小孩一起玩,人穷志不短。
  在生活困难的情况下,我也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例如,三姨娘有时外出,就给我一点钱,叫我买菜,我正在青春期,因伙食不好,嘴馋得要命,就买最差的菜,剩下的一点钱,就买一包五香蚕豆,放在口袋里,自己慢慢摸着吃。
  三姨娘可能发现我青春期,需要增加营养,有时买一包用黄草纸包的花生米,约有二斤重,偷偷地塞给我,叫我藏好,慢慢吃。我就把花生米放在一个饼干筒里,藏在睡觉的大床顶上,只有我能拿到,妹妹和弟弟个子矮,既看不见,也够不着。
  我当时对三姨娘的小恩小惠是十分感激的。早上上学时抓一把花生米,放在口袋里,感到肚子饿时,吃上几粒,真是既解馋又解饥,补充了成长时期需要的脂肪,蛋白质,保证了我的身体健康。至于买花生米的钱,肯定三姨娘不会自己掏腰包,而是从我们生活费里抠出来的,用在我身上多了,就使弟妹们减少了。这在当时是想不到的。
  在苏州生活三年,住在三姨娘家,我们五个孩子都没有成年,虽然自己做饭,但离不开三姨娘的照顾:吃的是她代买的粮食,蔬菜;住的是她家的房子;用的是她家的家具。日常起居也还是要三姨娘关照:四季换装、拆洗缝补,还是要三姨娘指导;过年过节,三姨娘家的剩余菜肴,多少也给我们一些。
  我们五个孩子在一起生活,免不了会发生矛盾,哭哭笑笑,打打闹闹的事,总是会出现,三姨娘一般都不管,也从未打骂过我们。所以我们同三姨娘建立了一些感情。记得1954年,三姨娘托人带信,要我们几个人的照片,可见事隔十年,她还会想念我们。我曾寄给她一张身穿军装,戴有‘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的照片,以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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