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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我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但是也仅此而已,我感觉不到我的手,我的躯体,让我感到不适。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拥有一副人形躯壳,仿佛这才是最正常、最美观的外形。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的意识好像也只留下了对过去的印象。只剩意识的我漂浮在这寂寥的黑暗中,倒也算契合。
很快,我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在我印象中,似乎所有的有智慧的物种,都认为身处绝对黑暗是一种折磨。在这黑暗中,我唯一可做的就是思考脑海中刚刚出现的莫名印象。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是没有任何记忆的,但这些模糊印象,随着我的思考越来越清晰。
思考,或许是我在这黑暗中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但是我的知识与记忆有限,在无边黑暗的侵蚀下,没有任何参照物可以告诉我过去了多久。
我开始计数度日,从一,到一百,输错后重来,到一千,甚至是一万,我开始怀疑这是一场永恒的酷刑,我感到我的思维开始逐渐涣散。我的清晰的、模糊的印象开始占据我的意识。
我逐渐沉迷其中,本能地脑补各种记忆,把自己当作一个有过去的存在,以此作为我存在性的锚点。
这又有多少用呢?我开始分不清哪些记忆是真的,是我原本就有的印象,哪些又是我虚构出来的回忆。
黑暗包裹着我,我的意识近乎沉沦。
猛地一束光穿透黑暗,我本应没有躯体,但我能感觉到这束光完全包裹住我全身,是我在寂静黑暗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把我温柔地向上牵引(黑暗中我没有方向感,只是本能的朝光源升去)。我意识里猛地跳出来这好像是各种玄幻意义中的接引,飞升。
等等,玄幻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些知识?呵,这些疑虑如今对我也不重要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脱离那无尽的黑暗,保留我宝贵的意识,避免沦为回忆的奴隶。
所幸这段旅程耗时不长,相比于我在寂寥黑暗中的折磨简直不值一提。随着升力逐渐减弱,一道强光猛地直入我的意识,我几乎无法思考了。我只能感受到一道似乎是大门的存在在我的意识中逐渐构筑。最终形成了一个不定形的,‘门’。
它随时都在转换着形态,从科幻世界的星门,下一刻却毫无预兆的变成了东方的金柱大门,但其柱上有着数条神龙盘绕,忽地又变幻成西方堡垒的城门,血腥味在我的意识中弥漫。我受不住这种频繁且大量的信息接入,猛地向大门处一突,我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内。
房间由完美的雕刻有巨型浮雕的六面正方形墙体所围成。我环视一圈后,才反应过来我现在似乎有着一副躯体。但我还没有从重获躯体的喜悦中脱离出来,那六面墙壁上的浮雕化作一幅幅画面尝试直入我的识海,我能感觉到这里面的海量信息。
这就是醍醐灌顶吗,我笑了。或许这对大多数存在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我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