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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降临波塔尼亚。谢里梅耶夫森林银装素裹,白桦枝条凝结的冰霜微微颤动。这里的冬静得出奇。早在第一枚榴弹降落到这片净土以前,牝鹿和她的幼崽就已离开。明年的候鸟不会回来。
然后,宁静在某个凌晨被打破。雪中绽放一朵小小的焰花。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推倒白桦、碾碎酢浆草灌木丛,行驶中的2C26M3自行火炮将红热的副炮口收回至冷却箱中,溅起的蒸汽融化了枝桠等待春日的美梦。驾驭这头钢铁野兽的机师是侦查部队的指挥员安德烈伊格纳季耶维奇。与2C26同行的是三架尖锐如图钉的Zha-7“茉莉”单兵机甲,轻装上阵。其中两朵茉莉侧面的82mm迫击炮正从铜绿色的炮管涌出白烟,刚才的攻击显然有它们出的一份力。这支小队如同迅捷的箭头斜向插入森林的边缘,维持纵队队形,各单位间距约二十米。
身处狭隘的座舱,安德烈伊格纳季耶维奇静静感受着颠簸,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他不希望眼前的屏幕沾染更多的水汽。但那些白蒙蒙的副产物很难听话,不受抑制漏出七窍。安德烈舔了舔牙关。比起宏观局势,微不足道的事情能带给他更多乏力感。
2C26的内部空调停止了运转。确切来说是处于损坏状态。在不久前,在弥漫着苹果酒气息的乌里扬卡的秋季反攻,这架2C26在战斗中报废了半数模块,传感系统完全停摆。感谢科学。连队后勤为它接上物联设备,令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从坟墓里爬出。起初的安德烈满怀激动。毕竟没有机师愿意轻易放弃熟识的作战平台——不过是少了便捷的头显,屏幕上集成的也是来自其他单位的充满延迟的二手信息。迄今为止这架2C26已将安德烈的忍耐消磨殆尽。他不会再在演习的闲暇之余称呼它为“玛莎”。而现在,在真实的前线战场,迟钝的玛莎并没有单独作战的能力。物联设备决定了它只能依赖其他单位的数据链行动,反而符合指挥员的身份。
安德烈拨开无线电,尝试联系支援小组的旋翼机。扬声器内,白噪声转为信号接通的嘀嗒计时音。安德烈咳嗽两声,干涸的喉咙发出声音:
“岩雀02,第一轮炮击。”
等待答复的时间相当漫长,只有持续的计时说明空中支援尚且存在。短促的嘀嗒入耳后竟发生变化——变得陌生。仿佛盲目的鼹鼠挖进雷区,被设为定时销毁的炸弹扰昏了头。战争的造物被死神赋予声带,在他耳边絮絮低语。这是被未知笼罩的恐惧。安德烈继续忍耐,等待那只来自高空的信鸽的应答。久经沙场让他精于此道。其余机师只会比这位老兵更加提心吊胆。
早在百年以前,波塔尼亚的白色边境线就被称作文明“最后的禁区”。而现在,当人类与裂隙族的战火燃烧至这片净土,现代武器的大规模使用会让“禁区”二字成真。
对于侦察部队,仅有战场态势感知但缺乏主动权的他们是刀俎下的鱼肉。这正是部队存在的理由。安德烈伊格纳季耶维奇于战争伊始应征入伍,第58集团军尚未覆灭;辗转至今成为联合纵队的一名上尉,国土与正规军也十不存一。对他而言,只有斥候的职责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