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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秋,才脱离了陪读妈妈苦海的我,终于有了自己的闲暇时间,就急着找出那个尘封已久的花梨木箱子,把它放到阳光下。
这个箱子,是上好的花梨木做的,很朴素,没有一般红木家具的雕刻工艺,只是很普通的木匠做工。箱子的表面刷的是清漆,保持了花梨木原有的花纹,那一圈圈的,泛着沧桑记忆的年轮。
箱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但应该算不上文物,毕竟这只是二十年代的老家具而已。
形状是那种普通的储物箱,看上去很是陈旧,其中有个角还被磕得破损了,虽然经过了简单的修补,但只能算是补了个安慰。
我抚摸着锁着箱子的那把小铜锁,已经有了岁月的铜锈。
合页有被粗暴撬过的痕迹,听母亲讲,这是因为找不到钥匙了。
小铜锁的钥匙已经遗失了,能打开,应该是开锁师傅的功劳。
我从兜里找出一把小钥匙,这是师傅费了好大劲才重新配的。他当时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不换把新锁?这种锁虽然说有点古董,但还没到收藏的价值,最主要的这把锁是老式的,把锁芯弹片弄出来着实费了他不少功夫,当然,也费了我不少的银子。
我试了一下,啪嗒一声,铜锁很轻松地就开了,那师傅的手艺很好,很值那个价。
箱子虽然老旧,密封却是很好,距上次开启,却也已经过去六年了,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尘土,只是扬起一股岁月沉淀的味道。
箱子里的东西,是我在六年前整理的,都被小心翼翼地用保鲜膜包裹了封存,不敢翻动,好似在等待某个神圣的时刻重新开启。
这个箱子,是母亲交给我的,说是我姥爷的遗物。她说,这本是她这个女儿应该做的,怎奈她的文化不高,实在无法完成她这毕生的夙愿,只能交给她的女儿代她完成了。
这让我感到这箱子更加沉重,所以,在没有静下心时,一直封存着,想等到完全闲暇时再去探索有关姥爷的记忆滨河。
箱子的最上面,是一本日记本,封皮上,一片浩瀚的淡蓝色海域,一条巨大的蓝鲸,飞跃出海面,仰天长啸,那双纯净、蕴藏着大海灵魂的眼睛,似乎在述说着什么。那道坚毅的脊背,就象诗人描写的那样,鲸落十里,一念成山,鲸落十里,万物重生。
轻轻翻开,好像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姥爷。虽然请教过专业的师傅进行修复保养,但岁月这把刀依然是残酷的,须得小心翼翼。
第一页,是一幅素描的肖像,右下角有一列娟秀的小楷书,注明画于一九二六年冬月初九,下面,还有一枚小小的印章,那是一只小鸡的图案。
听母亲讲,这是姥爷九岁生日时,左奶奶送给姥爷的生日礼物。而那枚印章,却是姥爷雕来送给左奶奶好九岁生日礼物,因为左奶奶是属鸡的。
只是,记忆长河就这么轻易地就打开了吗?
再翻第二页,是张照片,也是一幅素描的翻拍。
这是一座带着岁月沧桑的古老四合院,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姥爷年轻时在北平生活过的大宅院。
线条流畅,却变化丰富,运笔时快时慢,明暗关系清晰,一个普通的老BJ人家的清晨生活跃然纸上。
炊烟袅袅,佣人们在厨房忙碌着,早起的一位老爷子一手端着旱烟袋,一手拎着鸟笼子,正一脚跨出高高的门槛去遛弯。
当家的男主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练功服,正在宽敞的东边院子打着太极拳,懂行的练家子能一眼瞧出,他打的正是陈式太极24式中的最后一式,右转身捣碓。
听母亲讲过,姥爷和他的兄弟四姥爷,曾经都拜在陈家武馆门下学过武艺,算是陈家武馆的挂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