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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黑暗之中,一位遍体鳞伤的高大男子被禁锢在血迹斑斑的十字铁架上,粘稠的血液顺着无力下垂的苍白指尖缓缓滴落,在昏黄的砂砾之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凄然的殷红之花。
一阵寒风吹过,他的手指蓦地动了一下,仿佛惊鸿一瞥间的错觉,那般微不足道,却又分明真实地存在,微弱的心跳缓缓复苏,重新在这绝望的深渊之中奏响了不屈的生命之歌。
当古元从昏迷中醒来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转瞬便席卷了全身,堪堪复苏的神经顿时如遭重击,如他这般意志坚定之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纷繁嘈杂的声响不时从黑暗的远方传来,细碎而低沉,他压下心中躁动仔细倾听,一时间只觉浑身如坠冰窟。
他不甘地奋力扭动着双手,却果然如意料中那般纹丝不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耳畔响起,突如其来的酸痛自恢复知觉的手腕处清晰传来,他不禁眉头紧蹙,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散去力道,在黑暗中颓然叹息一声,“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此刻的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身陷虎口,插翅难逃。
“也不知最后结果如何,是魂厉,还是……她?”
想到这里,古元不禁摇头苦笑,如此悬殊的差距,结果想必也是显而易见的吧,所谓奇迹,又怎会如此轻易发生?
即便最终是她胜了,又能如何?
或许连古元自己都不会相信,对方会仅凭绝境之下临时所立的空口盟约便轻易放他一马。
“也不知青妍那丫头现在如何了……”对于陷入绝境的古元来说,那个女子的生死安危,便成了他唯一可以报以希望的精神寄托,“我本不该带她进来……是我,害了她。”
便在他暗自悔恨交加之际,前方黑暗之中陡然掀开了一线光亮,细微的光辉洒入其中,映亮了这片未知的区域——这是一座三丈见方的狭小营帐,除了中心束缚着他的冰冷铁架,周围便空空荡荡,再无他物。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只见那道微弱的光里倏然挤入了一名女子,朦胧的阴影却也难掩她玲珑的身姿。
“你醒了?”关切的女声响起,她低声问着,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
“是你?”那道光在他的眼中凝聚,随即显现出那人绝美的容颜,一时竟忍不住惊呼出声。
古元的眸中忽然亮了起来,怔怔望着眼前的少女,喃喃自语,“没想到……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你。”
“是我,最后是我们,活了下来。”她的语气平静,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却又隐隐让人觉得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们?”古元喃喃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沉默片刻,忽地笑了起来,抬起头冷冷注视着隐于暗中的她,“她在哪里?”
“……”魂玉一颤,负于背后的双手蓦地握紧,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只要能保她平安无事……”古元叹了口气。
他明白这又将是一场冰冷的交易,而他则处于明显的被动,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魂玉见他问得直接,当即也不再虚与委蛇,沉声开口:“萧、古二族如今已然兵临城下,而我魂族却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不知古统领可否……”
“原来如此,不过玉夫人恐怕要失望了,我古元何德何能,古族子弟倒也罢了,那萧族大军又岂会听我之言,乖乖退兵?”古元微微冷笑,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之人如何破此危局。
“这便不用古统领操心了,古族一退,萧族,我自有办法。”魂玉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来,轻轻解开古元身上的枷锁,附耳低语:“差点忘了告诉你,不知为何,打头阵的却是你那些古族子弟,领头之人竟还是一个小丫头。”
古元闻言一颤,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身前近在咫尺的女子,淡雅的幽香传来,却令人凛然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