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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深沉的目光令雷昊脊背发寒,他咬牙向前深深一揖,“定会给圣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长空与身旁的青衡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也好,那便有劳贤侄了。”
“多谢!”雷昊再度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一跃跨上后方凛然待命的银甲雷犀,连人带骑化作一道凄厉的电芒沿着崎岖的山路飞掠而去。
此刻,山巅的宫室之中长燃的灯火逐一湮灭,微凉的晨光透过窗户倾泻而入,映亮了一处陈设整肃简朴的內室。
地上没有华丽的红毯,周围也没有任何香艳旖旎的纱帐窗幔,仅剩一口精致的玄色巨鼎在屋子的中央熠熠生辉。三面雪白的墙壁之上,是三大排形制各异的镂空铁架,其上满挂着各式精巧古朴的锤锥钳凿,斑驳的锈迹也未能掩去他们昔年的风采。
房间的宫灯不知在何时熄灭,风罩口的油烟还依稀可见,在这初阳未盛之际,整座屋子显得晦暗而深沉。正对着中央巨鼎的,是一张紫中带黑的金纹案几,一位素衣蓝袍的中年男人正跪坐于素白的软垫之上垂首沉思。
案上是一卷焕发着奇异光纹的崭新羊皮纸,依稀可见其中的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隐隐然透出一股星流霆击的震撼气势。
他沉默地端详着案上的文书,终是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吁。
从古至今,但凡世家大族婚配嫁娶,协议的书函一律一式两份,男方女方各持一份。而中年男子此刻手中所持这卷,正是属于雷族保管的婚书。
当初的他为顺利执行族中对药族、丹塔左右逢源的外交战略,费尽心力终于促成了族长嫡子雷海青与青族公主联姻。
然而,还未待他返回族内展开后续计划,萧族的干预便已堵上门来,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云。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忽地从院外传来,骤然惊醒了沉思的男子,他“唰”的一声将案上的文书一卷收入纳戒,不动声色地理了理凌乱的袍服正襟危坐。
“大人,雷昊统领在外求见。”低沉的声音倏然响起,令屋内的男子身躯一颤。
“昊儿回来了?让他进来!”雷欧霍然起身,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复又缓缓坐下,悄然隐去脸上的波动,恢复成先前的一派冷肃面容。
“父亲!”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身材挺拔的少年沉稳地步入有些昏暗的屋内,向着首座之人躬身行礼。
在窗户透入的微光下,可以看出一张刚毅英健的从容脸庞。
“在这里,没有你的父亲。”男人面色一沉,低声呵斥。
少年一颤,悄悄望向首座威严的男子,不由得面色一白,再度向前深深一揖,道:“大人……属下不辱使命,率部归来。”
男子望着眼前委屈的少年,不由得心中暗叹,然而表面上却依旧一副铁面无情的冰冷模样,“这三个月,你做得不错。”
雷昊微微垂首,低声喃喃:“谢父……大人夸奖。”
“不过,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留下他们?”仿佛再难抑制心中愤怒,雷欧霍然一拍身前案几,硕大的紫金暗木转瞬之间便化为齑粉,在空中无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