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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鞋。”
这是銎斨对踏入客厅的黠说的第一句话。
而黠向上一挑礼帽，四处查看着：“这房子几年来没什么变化嘛。”但他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似随口一问：“不过总感觉缺了些啥，之前那个金光闪闪的，放在客厅的证件你收起来了？”
“你是说神圣召令？我放回书房了。”銎斨一边换鞋，一边平淡的解释着。
巨大的声响伴随一道黄色闪光，撕裂乌云的幕布，照亮一瞬，随即降下倾盆大雨。
两人坐在茶几旁，面前的杯子里茶香随着热气慢慢蒸腾而起。
先是銎斨开了口：“说吧，久临寒舍，有何贵干？”
黠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被发现了？我的意图，有这么明显？”
“也没有，但你不是那种会浪费时间的人，从我认识你起，你做事好像都在计划之内。”
“哈哈。”黠笑起来，眼睛压低成一条缝，留下乌黑的瞳仁，锐利的目光中射出：“确实有些小事，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帮忙调查的那个人吗？”
“嗯，还有印象。”
“最近，他可能要动手了。”黠把茶杯放了回去，淡淡的说：“其实最近他已经袭击过我一次，但这次动手目标可能不是我了。”
“什么意思，那家伙在社会上的资料少之又少。你有什么进展能确定？你的仇人不也满多的吗？他究竟为何会缠上你？”銎斨面色稳重地向他发问。
“捡了个麻烦的家伙啊。”黠向后仰去，倒在沙发上，像是自嘲般的说：“那个连你们这的机器都查不出来天赋的女孩，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起初我也以为是你们这里的机子出了故障，但作为饕餮榜中最精确机器，这样的怀疑显然不太合常理。于是我试验了一下，让医生帮她检查了一下，这里。”黠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脑袋：“作为一个从外貌看上去接近成年女性的个体，她却连基本的常识都不记得，这可不像是普通的失忆。我稍稍调查了一下，发现她的海马体并没有受损或受损过的痕迹，相反她的器官大部分要比正常人的还发达许多，所以你能明白……”
“嗯……”銎斨心里有个不寒而栗的答案，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她不是失忆了，而是根本就没有过记忆。”黠见銎斨不愿回答，便自己把真相说出。
“怎么会呢？根本没有记忆……那只能是刚出生的婴儿的状态。”
“是的，她是个新生儿，所以她的常识储备才如此的不足，不过她的学习能力是成年人，或者说比普通人还要先进的。她是一出生就被赋予了这幅接近成人的身躯，和超出凡人的学习能力。
“她是，被造出来的。”黠无声无息的吐出这几个字，如同平静的水般没有情感，令人感到一股寂寥的恐惧。
空气之间有些沉默，窗外的暴雨也似乎张牙舞爪起来拍打向窗子，水痕划在玻璃上像是勾勒出斑驳的人影。
“人造人？”銎斨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却只能颤颤的问出这句。
“克隆人。”黠回答道。
“有什么证据吗？证明他做了这个违反了道德底线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黠嘴角开始露出微笑，像那种猎人钩住猎物的喜悦：“就是因为还没有明确的物证才来找你帮忙啊。大忙人不会这种事情坐视不管的吧？末药集团，听说过吗？”
“嗯…我可以再帮你调动一次饕餮榜的资源，你要查询他们的内部情况吗？”銎斨知道末药集团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在这片大陆上，也是拥有一席之地的势力。
黠轻轻的摇了下头：“不，不能使用饕餮榜，这件事只能由你一个人来做。”
“为什么？”
这时銎斨感受到一股寒意，一种直逼心灵的幽凉，来源，是一束锐利的目光，从黠的瞳孔射出。
“很简单，我并不相信饕餮榜，一个如此大的实力，如果在这片大陆上能有这样的实验的话，你们集团内部，应该不会没有零星半点的消息的。如果知道消息却将整个社会处于无知，这样的组织，我信任不过。”
“饕餮榜不会这样的。”銎斨语气有些急促起来，想和他争辩。
“不会吗？銎斨？”
空中雷声轰鸣，闪电照亮了黠半边脸庞。同时，将另外半边，衬得更加阴暗。
“越未计划一零。你还没忘吧？”黠抬手将帽檐压的更低了些，同时眼中射出的光，却更加凛冽。
这句话语像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在銎斨的心中，嗓子似乎卡住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有沉默。眼睛逐渐暗谈无光。
“我当然不是要揭你的伤疤，只是想让你想起来。人们总有不愿揭开的阴暗，饕餮榜不是例外，反之它却是最有人性，最利欲的一个。若想依靠它，绝对不是明智之举。集团和集团之间会为了共同的利益而互相隐瞒。而这个秘密，如果波及社会，他们也会相互帮助。这不是人性的善良，而是人心的策略。”黠站起身来，面向窗外的狂风暴雨。他知道自己现在也身处这种疯狂的漩涡之中，不过，是社会上的风暴。
“对了，顺带提一嘴，越未计划一零的幸存者，最近写信说要来我家一趟。”黠回过头去，垂下眼眸看向銎斨，欣赏起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眼中的自责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