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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着白色的皂纱幂蓠(注:即胡装女子帷帽,东汉初传入中原),坐着宽敞的安车匆匆忙忙地进入大营辕门。于阗国汉侯、护商队主将旋耶扎罗亲自带着二百余人,与她的贴身护卫陈隐威风八面地护卫着她。
刚进入辕门,她就听到了震天恸地的童谣声和别部军歌声!
门令卒们吹响礼笛,并行持械礼。纪蒿还礼,车队在华涂的陪同下,一直驰至班超的中军大帐前,却见众将都紧张万分地远远站在中军大帐外,人人焦燥不安,气氛十分诡异。
“商尉……”“夫人……”
商尉府府丞蠕蠕、养女秅娃儿、莎车国王子颥怜与纪蒿坐一辆车,旋耶扎罗与陈隐骑着花马,护卫在左右。秅娃儿刚放下脚垫,扶纪蒿手牵着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儿,从车上款款走下,众将便呼拉一下子围了过来。
华涂象是落水者看到了一团能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纪蒿的衣袖,急促地道,“商尉,商尉啊汝终于来了,司马已经决意归国,众将反对,司马便将吾等赶出帐外……”
众将也都焦急地一齐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蒙榆则瓮声瓮气地道,“商尉,说动司马者,惟商尉也!”
黎阳也说道,“商尉,汉使团倘若归去,疏勒国必再亡。恳请商尉说动汉使,为疏勒万民计,便留下罢!”
“嘁嘁嘁……”这高帽戴的,纪蒿勾起嘴角,带着笑意,一双秀目透过帷帽檐下薄纱素帛,嗔怒地直视着众将,看得众人无地自容。
她笑得很有成就感,很值得玩味。她只是一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年轻小寡妇,一大群顶天立地、杀人如麻的好汉,却巴巴地指望她一个小女子,还“惟商尉也”,也真说得出口!
纪蒿甩手给了蒙榆、华涂一人一鞭子,嘴里叱道,“汝等为亲近将领都说不动,便鼓动吾去做说客,是等着看吾也被赶出么?”
两年前,她仓皇逃命,受尽凌辱,这群叔叔辈的大男人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两年后,她已经成为汉使团的当家婆和坚强后盾。在疏勒国,在西域南线诸国,她母仪葱岭东西。在这群铁血男儿心目中,她便是班嫂邓尧或冯菟的化身,地位至高无上。
她双眸隐隐洋溢着阿母一般掌控一切的威严与自豪,却似乎能看破一切,什么也瞒不住她。她吐气如兰,虽轻声曼语、柔情款款却不容轻侮,令南道各国君臣归心,也令杀人如麻的汉使团众将不忍抗拒!
蒙榆位高权重,是班超、淳于蓟麾下第一猛将,可虽被罚却与众将一样对她恭恭敬敬。这是一个能让这帮男人都去为她而死的女人,众人自然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她头上!
她又将目光看向蒙榆,脸上分明带上了忿然、责备之色。或许知夫莫若“妻”,这就是默契,还在无屠国听驿吏说蒙榆造反时,她便知道班超是在使苦肉计,在演一出大戏给北匈奴西域都尉呼衍獗和疏勒国的贵族看。此时,她目光凌厉,让蒙榆“仓皇”,只听她柔声道,“吾听驿吏言,军侯欲出走使团,自领一军留在疏勒?”
蒙榆脸色酡红,高大魁伟的身躯向她深深鞠躬,却不敢与她目光对视。华涂不知直相,见状赶紧遮掩道,“夫人,蒙大侠已被罚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