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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徐干道,“仲升抗诏不归,皇上恼火才闭关,又如何会允请兵?”
“糊涂,跟仲升比,汝徐老大还嫩了点!皇上虽龙颜不悦,然未收回汉使符节。吾料待国中稍有眉目,汉军定然会重入西域,与北匈奴再决雌雄!”赵统十分肯定地道,“汝与和恭要抓紧练兵,随时准备策应使团!”
“末将遵令!”
身为敦煌太守,虽然相隔万里,但赵统感觉自己已经洞明皇帝与班超二人心思。别看现在他们在较着劲,其实目标是一致的。但是,在是否向朝廷报捷事上,他又犹豫开了。圣上正在气头上,此时将班超下温宿捷报驰报朝廷明显不妥,甚至是在挑战皇权威望,他决定这几天先把这消息压下。
就这么一耽搁,一直到四月中旬,也就是班超取得温宿大捷二十余天后,赵统这才派出驿吏,犹犹豫豫地将西域最新战况,驰报朝廷。
……
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77年)四月,雒阳汉宫夜色渐浓。
初夏的帝都,清风许许,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章德殿前的榭台下,水声淙淙,蛙鸣阵阵。夜色已然阑珊,刘炟手执一卷《春秋》,背手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心里感觉空空如也。虽然身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他此时却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什么也干不了。
父皇宾天之后,他虽继大位已经半年,可国中大臣都是前朝旧臣,每逢大事必请示太后。每日与三公、尚书台众官在宣明殿阅简至二更,可每逢大事,只要太后不应允,他便一事无成。太后倡行旧政,严治世族外戚,令朝野一新,也令百官战战兢兢,他这个皇帝时有局外人之感。
宫人手提红色绡纱红灯笼伫立于侧,萱贵人知道刘炟心情不好,她静静地侍立在侧,用羽扇轻轻地为皇帝赶着蚊子。如花的笑靥,似水的温柔,恰如一缕清风拂面。溪流叮咚,似飘逸幽远的琴声,轻轻抚慰着年轻皇帝苦闷的胸怀。
这几日,正是刘炟心情最黯然的时候。他本想做一桩功德无量的好事,却不料受到太后的严词斥责!
自登基以来,国内多州连续大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刘炟已经二十岁,他是一个有抱负的君主,从不敢忘父皇北击匈奴的宏伟国策。但少习《尚书》、《春秋》,令他决心行宽仁之政,令天下休养生息,过几年再与北匈奴算账。
可就在此时,太常、太仆、宗正和少府等众衙门,异口同声,一齐上书,言天灾连连,皆因不封外戚之故,致天怒人怨,请皇上按旧典封爵诸舅。
刘炟看了奏章,开始还不明白众官意图。他带着一肚子疑问,在宣明殿书圃内专门召见了大鸿胪窦固,将心中的疑团说了出来。
汉宫文采飞杨,各殿都有画苑、书圃、琴房。所谓书圃,是刘炟自己给他专门练习书法的书房起的名字。刘炟是书法大家,一手草书无人能及,被后世称为章草。凡是进入书圃,便是没人敢打扰之时。他在这里召见窦固,窦固便知定是有机密之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