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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进入西域起,不到万不得已,班超绝不与强敌正面硬碰,甚至从不打攻城战,更多的是据坚城固营,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破敌,这让龟兹国、焉耆国铁骑那强大战力无了用武之地,一次又一次如重拳打在软绵上。避短锋芒,阙翦粮道,断敌于粮,把对手搞弱、搞疲、搞饿,再寻机败之,这都是班超的拿手好戏,尉迟千印象深刻!
况且,即便鹫雕营南下不能调动石舂所部,以班超、淳于蓟之能,胡焰、灌藉之智,蒙榆、田虑、华涂、梁宝麟之勇,石舂又如何会是汉使团对手?真要打黑沙仓必能破之,不过多费些时日罢了。但尉迟千坚信,断然不会出现这一局面。因为如果石舂不动,班超一定会率部绕过黑沙仓悄然南下,目标定然是呼衍獗的粮秣重镇——宁弥城!
想明白了这些,库左左菩也恍然大悟,尉迟千便将国王广德令其南下的王令抛诸脑后,断然下了孤军东进、南下,远袭宁弥城的决心!
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77年)四月二十七日黎明之前,尉迟千在鹫巢内先后派出两路可靠驿吏,一路向北隐秘寻找、迎候班超的汉使团人马,一路向南奔向西城向国王广德禀报自己的判断和决断。
接着,他与库左左菩率鹫雕营千二百重骑、一人两马,随身携带淡水粮秣,全军另有五十峰驼或役马携带辎重,自鹫巢要塞果断进入茫茫大沙漠,向东南方向急驰而去!
再过七八天便是立夏,四月末的大沙漠昼夜寒暑交替,为保护畜牲足力行军速度快不起来。夜晚寒冷异常,冷风砭骨,裹紧毡毯都冻得哆嗦。到了中午却烈日炎炎,起伏连绵的沙丘之间闷热异常,如在蒸笼一般,能将人马烤熟。尉迟千夜晚歇息白昼行军,不到三百里沙漠路程,却用了整整三天时间,到第三天午后才赶到拘弥河畔(注:即今克里雅河故道)。
河水在沙漠中静静地流淌着,经过三日死亡行军,士卒、战马迅速饮水、进食、进料,并补充淡水,全军快速恢复体力。就在此时,前出的斥侯回禀,恰好一支联军的运粮队正在南方七八里处向南慢慢行进,约四五百骑护卫,“最少一两千辆牛马车,役夫数千,几千匹牛马驼驴。”
“出其不意,吃掉它!”库左左菩刚在河边痛饮一番,此时他的战马正在滋滋饮水。
河水有些浑浊,但尉迟千捧起水洗把脸,闻言点点头。他这是撞上狗屁运了,运粮队顺河边商道缓缓南下,且护卫的龟兹、焉耆士卒只有四五百骑,这分明是粮秣在向宁弥城集结!
“打龟兹黑旗,强袭!”不能让运粮的役夫们反应过来加入战斗,狭路相逢,尉迟千等战马饮完水,无一丝犹豫便上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库左左菩率鹫雕营前军刹时由行军队形变成战斗队形,顺河边向南卷袭。只有几里路程,他们瞬间便追上了敌辎重队。五百余龟兹卫卒见后方沙尘漫天而起,打的是已方旗帜,以为是石舂护粮队,并未警觉。等到了近前觉得不对时,对方已经动手了,他们只得仓促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