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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跪于案后,提笔又在一块木牌上黯然写上“显祖妣窦府越氏平君安丰侯夫人之神位”,然后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窦融牌位侧。
纪蒿挺着大肚子拈香点燃,然后夫妻二人面向列祖牌位庄重跪下四叩,含泪祭奠了窦老夫人,班超才洗漱整理后,精神凝重地重出黄堂。
灌藉、东荷和众将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班超什么也不能说,而是设宴为东荷接风。席间东荷向班超禀报了马氏、窦氏世族争斗的血腥过程,并表示想按照窦固意图留在西域,在汉使团麾下为将。
毕竟是窦氏门客宾相,东荷气势宏大,他原以为班超会求之不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班超却以窦府现在更需要人手为由,风轻云淡地委婉拒绝了他!
那天朝食后,他和灌藉送别东荷后,遥望着黄蒙蒙的东天,思绪随东荷飞回了万里之外的雒阳城,忧虑着大汉行伍世族窦氏的命运。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西域汉军步步为艰,如果大汉窦氏世族熬不到出头之日,那么他班超在西域的艰苦征战,短期内更难看到曙光!
疏勒军全军覆没之后,对班超而言,是一段极其惨淡的艰苦岁月。帝都雒阳城在过去几月中发生的大事,已经令他心惊肉跳。他心里愤怒、焦躁,窦固需要西域汉军尽快打开局面,以堵言官攻击奏疏,可他班超现在却无能为力。窦氏面临灭顶之灾,可他同样爱莫能助!
……
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77年)八月十五日,帝都雒阳窦府。
今年雨水勤,麦收和秋种刚毕,进入七八月份门槛,天象被捅漏一般,中州平原大雨连绵,伊水、雒水沪期到来,京畿各郡县沟满河平。雒阳城内各池苑河道全部水涨漫堤,汉宫内外,天渊池、九龙池、芳林池无不高涨,水势如鼎沸欲溢。
这是个极特殊的年份,大雨断断续续地一直下了两个月。到了夏尽秋初的七月末,依然不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没有一时一刻消停。
阴历七月二十三日,天上乌云沉沉,伴着一道道惨白的闪电,伴着哗哗啦啦的暴雨声,炸雷不时在雒阳城上空炸响,惊天动地,连铜驼街两侧的商铺都匆匆歇业,吏民们躲进室内,关门闭户犹胆颤心惊!
此刻,在步广里窦府上院黄堂内室,窦老夫人静静地躺在锦榻之上,头枕玉枕,身着寿衣,上覆紫色锦薄被,零乱的鬓发已梳成髻。她气息奄奄,如油丝一般。面色惨白,仿佛似深睡。内黄公主刘文灵、长公主刘中礼、沘阳公主刘小翰、班府老夫人、班超师母夜玉等人,都焦急地围在她的榻边。
室外一声炸雷响过,长公主刘中礼打了一寒颤,焦急地看了一眼沙漏,小声问道,“孟孙归否?”
沘阳公主起身匆匆走出内室,进入厅堂内看了一眼,便又回来禀报道,“祖父尚未归!”
厅堂上,司隶校尉部别驾从事窦戈、已经退养的前御史中丞薛池、高密侯邓震、侍中邓训、骑都尉耿忠、骑都尉刘张等数十位朝廷重臣,都默默无言地静坐堂上各案后,如临大敌。而堂下,窦宪等窦氏后人百余人,与班固、班雄、雁旋、邓尧、冯菟、曼陀叶等班氏后人数十余人,都静静地跪于堂下,倍伴老夫人走完最后一程。
忽然,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闪过,瞬间头顶传出一声连绵炸雷,惊天动地,摧枯拉枯,延缓不绝,仿佛天地即将倾覆,狂风摧动大树发出连天声响,令堂中众人胆寒心悸,浑身寒颤。刹那间,又雨如瓢泼,哗哗啦啦地连天雨裹着狂风下将起来,无休无止,扫荡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