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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禁感到一丝内疚,让自己从这美梦中清醒过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计划,哪里有时间做白日梦呢?当他踏入综合行政中心的大门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着装是否完美无缺?也许,在高速电梯上他会头晕目眩?但是,没关系,他随身携带着德国制造的防眩晕药。而在社交方面,他对该如何称呼对方、对谁应该保持礼貌、对谁可以粗鲁,心中都有清晰的答案:对待门卫、电梯操作员、接待员以及所有物业人员,态度必须强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然,当面对日本人和中国人时,要遵循鞠躬或立正行礼的规矩,即使需要重复这样的动作千百次,也要做到无误。至于政府内部的白人官员们,对他们是否行礼则可有可无。不过,还是行礼吧,但目光不必停留在他们身上,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他自问道:马尔萨斯,你是否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如果遇到来访的外国人该如何应对呢?政府大楼——尤其是外务省和贸易司——经常能够见到来自德国、中立国或其他战胜国的人。
也许,还会有奴隶?
在旧金山港的码头上,永远都有各国的船只停泊,船东家纷纷拥有自己的奴隶,无论多少都离不开。这些奴隶大多来自非洲,或者是来自战败国,甚至还有一些来自中立国或战胜国的底层百姓,他们或被家人贩卖,或主动卖身为奴。有时,船东会允许他们上岸逗留片刻,为自己买些吃的、喝的、穿的和玩的,或者给家人带些“新奇玩意儿”。这些奴隶通常是两三个人一起上岸,但最多不能超过五个人,而且必须在傍晚前返回船上。哪怕是在岸上,他们也必须遵守东太平洋合众国的法律,这是铁一般的规定。
然而,也有一些奴隶专门负责在码头上卸货。他们长期居住在岸上,住在码头底下的棚屋里,比那些在船上的奴隶工资要低得多。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进入办公室的。但是,假如他们在码头上卸货,是不是还得亲自将携带的东西搬进香川先生的办公室呢?当然不行。马尔萨斯摇了摇头,他绝对不能在奴隶面前自己搬运东西,这是他必须小心谨慎避免的。任何一次疏忽都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哪怕要在那儿等一个小时,哪怕要为此耽误和香川先生的会面,也在所不惜。
他想,要是那些该死的奴隶不在这里出没,我完全是可以这样做的。我能够忍受——也必须忍受比我地位高的人看到我搬东西,能够忍受——也必须忍受他们的鄙视——实际上,对于他们的鄙视和羞辱我早已习以为常了。但如果让那些地位比我低的人看到我搬东西,并因此而瞧不起我,那是绝对不行的。就像刚才,如果被前面开车的那个湿背佬看到我没有坐车,而是自己拖着东西走着去赴约……
车速猛然降下,道路开始变得拥堵,就连外面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凝重起来,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马尔萨斯的思绪无情地撕扯着。他那本已无限放大的思绪,被打断得无影无踪。他好奇地抬头望向司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怎么了?”他忍不住发问。“群众在游行,堵塞了道路。”司机回答道,他的英语十分地标准,完全没有墨西哥口音,这让马尔萨斯心中涌起了一股疑惑。他揣度司机可能是移民的二代或是三代后裔,才会如此流利地使用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