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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颇为平常的下午,我照常去向老师汇报工作。战火尚未波及国都,早秋的午后显得异常地宁静。我推门进去,老师正坐在转椅上背对着我,目光疲惫地投向落地窗外,思考事情。
“老师。”我叫他。
他没应,转过身来,好像并没有看到我。他的手颤抖地抬起来去摘眼镜,再颤抖着搁在办公桌上。嘴里念叨着:
“不要试图接触……不要试图接触……”
“老师?”我又叫他。
他回过神来,见到我应了一声,又迅速调整神情,作出精神抖擞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
“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他斩钉截铁地答,咳了一声,又干练地调整措辞,“有些新内容难解,正苦恼呢。你资料放这里就回吧,辛苦了。”
我便把文件放他桌上,又叮嘱了些注意休息、身体要紧之类,他满口答应。临走前,我又给他沏了壶新茶,寒暄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当天傍晚,老师就拿了绳子吊死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没留下一句遗言,所有研究也都付之一炬。我们后来去吊唁慰问师母,她哭得昏天黑地,对于他这毫无征兆的死,我们都毫无准备。一些人抱以同情,但更多人满腔愤怒,唾骂他枉费大家的心血、举国的期待。
老师的死,内阁的大臣和贵族最为高兴。迟迟没有推进的登月计划,这下完全没有了阻碍。曾经的学派还能在决策中划得一席之地,如今树倒猢狲散,陛下完全听凭内阁的摆布了。从前老师最为反对登月,直言把人送上布满风暴的昼月是谋杀行为,现在内阁推举登月人选,第一个瞄准的就是我。美其名曰“柯林院士的亲传弟子”、“古人类学的资深学者”,一心想的就是除掉我这学派的残党。
我正沉溺在苦涩的回忆当中,突然发觉有人拍我的胳膊。侧过身一看,侍从正用手掌指着台上。原来是陛下已经把我介绍完毕,准备开始授爵了。
“向朗宁博士授爵——”
随着台上近卫的高亢吆喝,雷鸣的掌声中,我稳步向台上走去。陛下的演讲台已经撤下,换上了一个小圆墩子来补足他矮小的身材。陛下努力向我挤出一个残破而老态的微笑,我单膝下跪,低下头,接受这恐怕根本传不下去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