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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只剩万念俱灰。飞船中的我宛如行尸走肉,半天的行程,我却完全沉浸在意识游离的状态中,只是凭着身体的惯性维持着自己活着的状态。对言祭的死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完全无法想象,上一世代的人类为何拥有着能扭曲时间的技术,却仍然蜷缩在昼月狭小的地核中。越是尝试去深究这其中的阴谋诡计,我就越是陷入到抛出新问题的死循环中,继而我才发现,我沉浸在这寻找真相的把戏里,只不过是不想面对冰冷的现实,从而聊以**罢了。即使揭晓了谜底人也不能死而复生,这使我陷入到更深的痛苦当中。
身边最亲密的同伴都离我而去,施劳德和言祭,都成了各自时代的牺牲品。我像是一个瘟神,将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拖入深渊。如今这瘟神,就要作为新时代的英雄光荣归来了。
我木然地盯着地球从硬币大小变大到能看清大陆和岛屿的轮廓,同时又料想到,按地球上的日期恐怕已经过去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战争已经结束,这可疑的技术能完全派不上用场,那可以说是再好不过。抱着这样的小小希望,我盘算着落地之后的诸多可能,不料通信器却突然发出了声响:
“这里是兴霞远东观测站。不明飞行器,你已经入亚际联邦的空天防空识别区,表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有权利直接将你击落。重复一遍,你已经入亚际联邦的空天防空识别区,表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有权利直接将你击落。”
这预料之外的通讯叫我心头一紧。几年之间,亚际的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精准打击外太空目标了吗?尽管心存疑虑,我还是即刻回复了通讯那头的观测站:
“这里是新时代号。可以允许我先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你说。”
我身吸一口气,忐忑之中,抛出了那个令我越发害怕的问题:
“今天是什么日期?”
通讯那头沉默了半晌,在这几乎凝滞的氛围中,一字一顿地回复道:
“2061年11月23日。”
我绝望了。
百年已经过去,不是什么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而是接近整整一百年。与我同一时期的人们已经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我也已经成为一个完全能写进课本的人物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以至于首先印在脑海中的不是惊愕、不是悲痛,而是纯粹的茫然。我木讷地靠在座位上,瞅着通讯指示灯一闪一闪,时间错位得如此严重,我对现实已经完全失去了实感。
我已然飞向了一个不属于我的新时代。
听我不再答复,通讯那头的监测员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请问你是朗宁吗?上个世纪奎涅庭派到昼月的古人类学家?”
“上世纪”这个词又是对我沉重一击。对于我的归来,他们似乎毫不惊讶,且作了长足的准备,只是从监测员兴奋的口吻中,才能听出他们认定这一概率是多么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