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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顺想警告一下杨都顺,可又找不到理由,但对杨都顺抢自己生意的做法还是非常不满,跟一些人打听了一下,有人告诉他,杨都顺揽下的活不少,可都是一些不挣钱的活,挖个地沟,垒个花墙,用水泥沟砖缝,给楼梯扶手上刷漆等等,金顺一听放心了。
清明节,扬都顺上山祭拜祖先,碰上了金顺。两人相跟着走到山上,祭拜完祖先,和村里许多人坐在公路边休息的时候,金顺一副瞧不起的神情看着杨都顺说:
“我听说你揽下不少活,我心想,就凭你的本事,还想跟我?一打听,原来都是挣一两盒烟钱的活,你是不是闲的没毬事干了?!”
杨都顺看周围都是村里人,笑嘻嘻地说:“你还是我的呢,我发现你这人笨得很!你现在是没活干,挣不到钱,急的闹心!我是活多的干不完,虽然挣的都是小钱,但总比一分钱都挣不上要强吧?玉潭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富人,你对富人好,富人就会花钱让你挣,富人不花钱,穷人上哪去挣钱?咱对富人好,是想让富人多花钱,这个道理,你就不懂。我给你举个例子,丁香苑一个业主把院子搞得跟咱农村一样,要沿着院墙栽一圈儿花椒树。我说这样弄不行,花椒树上的刺扎娃们的手,围墙铁围栏两年就得刷一次漆,栽一圈花椒树,围栏不好刷漆。他不听,非让我给她想办法栽二百棵花椒树。树买好,我给他栽好,每天还给浇水。人家给钱也很大方,到底是有钱人,一点都不抠。现在你看,花椒树长的生猛,树上的刺把人扎的不敢伸手,到了十月,二百多棵花椒树红彤彤围了一大圈。她屋里没人摘,她给我说:你不嫌扎手,你摘的去卖。业主这一句话,我光花椒挣了一千元。你想想这里边是啥道理?过两年她的花椒树还得砍掉,她还得找我,到时候,她肯定得把院子整修的像花园一样,我杨都顺不就又有活干了?”
听的人都说杨都顺说得好,会来事。只有金顺眼睛一直瞪着扬都顺不说话,等大家要走了,金顺突然说了一句:
“没想到,我金顺旁边竟然还臥着一只虎!哪一天我没饭吃了,我就去找你!”
杨都顺也不谦虚,说:“没问题!”
没过多久,政府保护秦岭专项活动开始,玉潭小区是重点整顿对象之一。金顺这才意识到许多业主不再加盖房屋是为什么。拆除违章建筑一开始,原来跟着金顺干得人都被杨都顺请了去,杨都顺成了事实上的包工头。拆除违章建筑进行了四十多天,政府负责把拆除违建产生的垃圾清走了,被损坏的路面修复了,但各家各户的违建部分被拆除后产生的修修补补的活也非常之多,杨都顺由于和业主们关系处理得好,许多业主修补残垣断壁的活都来找他。杨都顺于是牛起来了。他让自己的弟弟专门负责水电部分,自己的儿子搞工程预决算。自己亲自带领一帮人在工地干活,不管走在哪里,手里都总是提着一把瓦刀。一天,金顺来找杨都顺,开门见山地说:
“我当初小看了你,让你成了,我现在没饭吃,今天到你门前了,明天我到你工地干活,得行?”
杨都顺说:“当然得行!但你这人只能当小工不能当大工,墙垒的不端,差五公分你都说不算啥!偷拿别人的钢筋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也不允许我的人做,你要同意,你明天上工,干你的老本行,和灰。不同意就算了。”
就这样,曾经的民工队长金顺,成了曾经是自己手下的杨都顺的一名普通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