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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俱乐部。
莉莉今天的工作尤其繁忙，原因无他，今晚又有个晚会要办。她在这里上班也有段时间了，入职前她还以为这儿是什么绿植爱好者的交流平台，工作几天后她又以为这里是有钱人的文艺沙龙，工作了一个月以后，她发现这儿应该是个专门服务商务会谈的会所，也时常给上流社会的各种集会提供场所服务。
如果是在帝都的话，这类场所应该多在郊区；但这里是凰州，所以它在市中心。不够就算这样这里也够低调了：俱乐部大门外是一大片空旷的露天停车场，停车场面积大到像是即时战略游戏里才会存在的用来盖基地的超大空地。在这个超大停车场的占据C位的是一家……已经变成一栋鬼楼的商城。商城周围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小商家苟延残喘着，绿萝俱乐部便是这众多小商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一栋五层的小楼。
莉莉坐在柜台前，挺直了腰板微笑目视前方，把春风般的笑容递给每个进入的人。这不是她平时的工作状态。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百无聊赖地趴在台前玩手机，因为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来这里，偶尔有也压根不会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但今晚属于工作日，所以莉莉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每一个进出的客人微笑致意并在合适的时候鞠躬说出“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然后依据入职当天就被要求背诵的员工手册上记录的标准答案回答对方可能的咨询。这不能出错，出错就开除，没有什么下不为例，也别指望扣工资消灾。反正凰州有的是人，上午裁了你下午就能招到新的，不把规矩定严点都对不起这个市场环境。
莉莉在这儿干了两个月，她感觉她的工作内容跟AI没什么两样，兴许AI还更不可能出错。雇佣她可能是嫌AI的价格比她工资高吧。前台工资很低，但莉莉很幸运公司给她发的这套职业装，非常衬身材的女式西装加包臀裙，她平时出门也会穿这身，不仅好看，而且黑色的衣服耐脏。
“你好，问下会客厅是在五楼没错吧？我第一次来。”
一个有点脱发、但是气质很温和的男人大踏步来到她面前找她问路。莉莉认得这个男人，这可是凰州市赫赫有名的慈善家，小天使福利院的投资人兼院长黄覃老师。其实来这儿的人莉莉大多认得，都是电视、报纸上常出现的几副面孔，而且来来回回总是那批人。她也搞不懂怎么总爱在这儿办什么宴会，给她平添工作压力。
“嗯。右转楼梯口直接上去就行，靠墙直走是安全出口，突发意外可以从安全出口直上或直下。”
“谢谢、谢谢噢。”
莉莉感到奇怪，心说慈善晚宴是在二楼吧，这位先生跑五楼去做什么？是在躲谁吗？还是和谁密谈什么事呢？
莉莉很想问。她、以及每一位在这儿工作的服务员都会在入职培训的当天被反复告知，她们的工作是为来访者服务，以及解答来访者可能的问询；要求来访者解答自己的问询，这不是她们的工作内容。
莉莉的工作还是相对轻松的，只需要坐在前台确认到来的宾客是否持有邀请函、解答他们的问询、以及让宾客们时刻沐浴到春风般的笑容，她至少坐着，门口的礼仪小姐还得一直站着，楼上宴会的服务生们不光要站着，还要一直举着托盘，或是跑腿——话说那帮社会名流们有什么东西不能放桌上吗，为什么非要人去举个托盘？举托盘的还得一直笑？
楼上不时传出“XX慈善基金会成立X周年”、“热烈庆祝XXX取得XX荣誉”之类的话，声音穿透楼道，宛若缥缈的佛音。莉莉听不懂，但她知道正因为有这群人时不时跑这里高谈阔论，自己才没有失业。
“你好，你认识黄覃先生吗？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