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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道:“哈哈,这些戏都是烟安人如数家珍的剧情,小姐自然看不懂,下一曲是莫娇娘,那曲的第一唱便是经典,想必小姐是看得懂的。”
苏祠乐道:“莫娇娘?”
公子点点头道:“便是个女扮男装的故事,陈庄府镇有个女子名为螓含,父亲是屠夫,螓含自小习武,及龄后便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农夫成婚生子,夫妻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后来这位农夫参加武试拔得头筹,本欲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入宫封官,却被同村的歹人所害,农夫惨死螓含悲痛欲绝,可若是无法入宫,便会视为大不敬,孤身一人也养不活四岁大的孩子,更为了夫君的遗愿螓含便决定代夫入宫,可无论如何打扮看起来都还像个女子,螓含便剪去长发已光头示人,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入了城,将孩子寄养在童安堂中入宫拜圣,最后成为一代宗师,常胜将军的故事。”
看不惯千军公俗套的剧情,听着公子所说的莫娇娘,苏祠乐才起了点兴趣。
可唱完了千军公,后头又是一出洛神戏水,再是一出青玉娘子,苏祠乐看的头大,可周围的人却越开越兴奋连连叫好,苏祠乐完全不理解这种男欢女爱的俗套故事到底有什么看头,烦闷无聊的很,和叶凌说了声,便出了天歌堂透透气。
刚出了天歌堂,苏祠乐便看见了同样一脸烦闷的司鬼。
司鬼朝苏祠乐打了个招呼,两人便一同靠在一棵柏树下。
司鬼道:“怎么,你也觉得那戏无聊。”
苏祠乐点头,道:“是我不通文墨,你呢?”
“戏无聊,待在我旁边的人更讨人嫌,我就出来了。”说着,司鬼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巾打开,里头是两块梨花糕,司鬼拿了其中一块,将另一块递给了苏祠乐,道:“吃吗?”
苏祠乐摇头道:“我不喜欢甜食。”
司鬼笑了笑,将梨花糕塞到了苏祠乐手中,道:“试试吧,都来烟安了,不吃这的梨花糕那不是白来了?”
其实苏祠乐也有些饿了,闻言也不再推脱了,拿起梨花糕将方巾还给了司鬼,轻尝了一口,还真是不负其烟安第一花糕的名头,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难得见苏祠乐露了笑色,司鬼道:“还没问你呢,我可没什么歧视的意思,就是好奇,你毕竟是凡人,怎么能够留在李择喜身边?”
“或许是因为我的忠诚?”苏祠乐也不知缘由的笑了笑,道:“当初我被人背叛,后被人府的官兵追杀,将死之时是李大人救了我,大人明明知道曾经我的使命就是杀鬼,却还是不计前嫌将我留在了身边,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和一个在人府堂堂正正的身份,还让我找到了新的使命。”
司鬼扬眉道:“新的使命?”
苏祠乐颔首道:“或许我的人生便是这样,终究要有一个让我为之努力而穷极一生追随的目标,曾经是一生一世效忠长生地,如今我的使命就是不顾一切后果的保护大人,追随大人。”
若是自己的下属对自己是这样的想法,司鬼肯定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也觉得奇怪了,地府尊卑明确,大多鬼怪追随鬼神都是因为阶级压迫不得不从,可唯独李择喜的手下是一个比一个忠心耿耿,比如叶凌如铭,再到现在的苏祠乐。
不像他手里的那群家伙,天天混吃等死的求赏赐。
羡慕之余,司鬼颇有些感慨道:“真好啊,择喜听到了肯定感动死了。”
“其实真正该觉得感动和感激的人是我。”苏祠乐垂眸轻笑,盯着手中半块的梨花糕久久出神,道:“从我懂事起,我便留在了长生地,一片黑暗和无尽的血腥味,我所面对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发号施令的主人,永远冷漠严肃,一种是即将被我杀死的鬼怪和凡人,永远恐惧求饶。”
司鬼看向她,道:“然后呢?”
苏祠乐又咬了口梨花糕,轻声道:“我何尝不知道我做的不是错事,可我知道如果违背了主人下场就是死路一条,睁眼便是无法停歇的训练,闭眼脑海中全是那些死在我刀下之人的哀求声,我生活在黑夜之中,似乎永远不会有光亮。”
苏祠乐道:“被追杀的时候我要恨死了背叛我的人,我在想为何要抛弃我,可如今我却要谢她,若不是因为她,我不会离开长生地,不会追随李大人,不会遇到看起来冷落冰山实则细心温柔如我兄长一般的叶凌,也不会遇到莽撞可爱的江未寒,更不会知道,原来离开长生地,离开那无尽的黑夜,世间万千的景色原来如此美丽,除了满是馊味的剩饭剩菜还有如此美味的糕点。”
司鬼沉默了很久,听着苏祠乐云淡风轻的所言所语他竟然觉得动容,总之他无法想象这样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夜色浓郁,晚风宜人,司鬼轻声道:“是谁背叛了你。”
苏祠乐道:“说不上背叛,为了活命,可以理解。”
苏祠乐曾和叶凌说过她有一个朋友,这位朋友因她而死,其实并非如此,是那位朋友自己逃离了长生地最后被擒拿回来,为了活命她编造出了一个苏祠乐助她逃离的谎言,而且苏祠乐在杀了姜青禾后也会背叛长生地。
这位朋友是苏祠乐在长生地那座牢笼中唯一的慰藉,她不希望打破她在自己心中永远美好善良的漂亮模样。
想罢,苏祠乐手中的梨花糕也吃完了,如今她也已经释然了,与其追究过往的伤痛和背叛,倒不如珍重自己新的人生。
“我回去了。”
司鬼点点头,看着苏祠乐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已经开始接纳这个坚毅忠诚的凡人姑娘了。
只觉得可笑,司鬼无奈的扬了扬唇,也不想再回天歌堂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了,同样离开了柏树下,只不过朝着和苏祠乐归去之路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天歌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