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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才摇了摇头，“没见过？”
于普扑哧一笑，“难不成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啦？”
少年脸微红，“什么话，我有心仪的姑娘了！”
于普哈哈大笑，随后收敛神色，叹息道，“刘家的三小姐有很严重的肺病，家里求佛治病都花了近百万两银子，可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谢相才闻言面色一滞，轻轻点头。
治病当洒银，求佛需供奉，都有道理，都没作用。
于普接着道，“当初我帮刘家三小姐把过脉，脉象极其古怪，冷如冰窖，周身血液介于彻底冰封的边缘，而且距离被冰封的时间越来越短。这几年的病情似乎又有所加剧，出门的次数越发减少。”
谢相才叹息一声，只得在心中为其祈祷，但愿病情有所改善。
人们时常供奉香火，皆是有求于案上佛像，也都在心中相信头顶三尺有神灵。
少年攥紧拳头，心中不由纳闷。
神灵何在？
于普师父说人心有佛则天下有佛，人有禅心则万物普度。
理是如此，实践如何？
心有善意，面对疾苦，进要如何，退又如何？
少年继而又想。
无关之人，为何上心，无事牵连，为何在意？
一旁的于普似乎看出了少年的苦恼，拍了拍少年肩头，笑道，“少年郎，何须自找麻烦事儿？能出手时就出手，无能为力时不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中先有清风明月、醇酒佳人，再管什么兴衰荣辱。舒展舒展眉头，皱眉多了会变丑！”
谢相才点了点头，但是心结还未解开。
胸中一腔热血，看不得世态炎凉。
于普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药王菩萨前的刘晚香和茗柳上香过后，互相搀挽着走出大殿，与默默扫地的少年擦肩而过。
刘晚香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少年。
少年亦是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女孩。
女孩伸手拦住身旁侍女，对着少年微微弯身，行了一个万福。
少年丢下扫帚躬身抱拳。
“小女刘晚香，见过小师父。”
刘晚香苍白脸颊极红，声若蚊蝇，沉吟刹那后补充了一句。
“很庆幸能够遇到小师父。”
少年见刘晚香将自己误以为是寺庙里的师父，尴尬地挠了挠头，思量片刻后开口，“刚听于普师父说到你。在下谢相才，是……千曲洲来的。”
刘晚香好奇地将谢相才打量一案，一对秋水眸子扫过对方脸颊时，竟是有意无意地闪躲起来。
她轻轻点头，发髻稍有些散乱。
身旁侍女识趣地默不作声。
谢相才再一拱手，长吐一口气后，缓缓开口，语气轻柔。
“晚香姑娘，天气转凉，多添衣裳。世间美好，再过几月又是莺飞草长，坚持下去，就是春天。”
少年温和的声音传入刘晚香耳中，犹如仙乐，垂耳清明。
一旁于普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世间熙攘，擦肩而过。
一语关怀，即是惦念。
有的人尽管萍水相逢，一句话也能化作万水千山，时而想起，眉宇清澈，耳目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