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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宇宙」仅此而已吗?
每次执政官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总有一种玄奥的感知在提醒她:名字中潜伏着某种慕斯星人毫无察觉的外延概念,就好像头顶上不可见的另一片大地,生活着和他们截然不同的生命体,同样以人自居。
不然——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自称为「人」,而要多此一举叫「慕斯星人」?!
在若有所感的长久迷茫中,兜兜转转的旅途尽头,执政官终于遇到了那个存在,那个初见时就意外亲切的存在。
那个……陌生的老朋友。
“我存在。”她说。
那对平平无奇的黑色眼眸望向执政官,就让她感受到某种奇迹正在发生,伟大的阴影从星空中向她投下一瞥。
于是她伸出手去——
把奇迹推入了深渊。
执政官抬眼看着简朴而大气的竞选会场,今天的第二名候选人正在进行他的雕刻,是一尊男子掷铁饼像。此雕塑以候选人本人为原型,五官深邃,身形矫健,肌肉线条如大理石般刚硬。
本来已经赢得许多人的鼓掌,然而他忽地狂性大发,给雕像弄了一个硕大的……呃,少儿不宜部位。沾沾自喜的候选人瞬间就被臭鸡蛋淹没,连演讲都没讲就被赶下了台。
执政官坐在她的沙发里,目睹这等亵渎艺术之罪行本该义愤填膺,可她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平静如水,什么都感觉不到。
……很快就要毁灭了。
雕塑,建筑,绘画,音乐,帽子,星空,火山,澡堂,玻璃的花——
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和你,都要消失了。
执政官记得在慕斯塔星的审美流派中有一个小分支叫“物哀”,意思是欣赏事物凋零的哀伤之美。按照这个理论,慕斯塔星的终末肯定是美得惊人,大家反而会为此高兴吧。
但她是慕斯星人的异类,她不觉得高兴,她只想让大家活下去。想到这里,执政官再次偷偷瞟了一眼火山,带着一点期待和一点陶醉。
你会阻止我吗,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第三位候选人演讲完毕,接着是第四位,再然后是中场休息午饭时间。大臣们来问执政官的看法,她用都很平庸的笼统说法打发过去了。
下午又走过场般上台了三个人……时间慢慢过去,到了一天的傍晚。
“执政官,轮到您了。”
“我知道了。”
她从坐了一天的沙发上站起,走到台上。
一块全新的玻璃立方体已经摆好,官方统一准备的雕刻工具在旁边的小桌上一字排开,等待着她的临幸。
立方体大概两米长宽,一人多高,是慕斯塔星特产的火山玻璃,在刚性之余还拥有一定程度的柔性,因此才衍生出丰富的雕刻技艺。
她拿起了用来粗处理的锥子和小锤。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怎么不用记号笔打轮廓?”“十年前的事忘了?执政官大人胸有成竹,形状都在心里。”“也就是所谓的‘把作品从玻璃中取出来’吗……”
执政官没有在意这些声音,心无旁骛地把锥子抵在玻璃表面上,小锤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