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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习惯于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就像远地轨道上飘浮的卫星,只需要忠实记录地表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比较复杂时也会亲身上阵,但永远和当地人有疏离感,不会去“为了他们”而行动。
因为她有一个冰冷的认知,那就是别人的苦难与她无关,她始终有个星球可以回去。
但是这次不行。
葬仪师的角色扮演也到达极限了。精密运转的逻辑判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输入条件:要消亡的星球和她的星球是同一个值。
这次莉姆莉尔不能置身事外了。
她也不需要共情,因为她就是当事人之一。
……怎么办?
打破葬仪师的不干涉原则?
求助于法艾,假装自己没参与?
莉姆莉尔不知道答案,但她的双脚带着她在八百年前的街道上穿行,前往一个目的地。
这个下意识想要回去的地方,是她一直别扭着不太愿意承认是「家」的家。这个家最近起了变化,她终于可以不必时时扛起家主的责任,在这种时候可以试图躲进去逃避……就像小时候回家找妈妈一样。
仙后27的街道布局和八百年后几乎如出一辙,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像是落进了事件视界,停滞在了时光中。
虽然布局一样,但很多建筑已经易主、改变功能,或者干脆被遗弃。
沉重的脚步把莉姆莉尔引导向一个方向。
终于,走过生活区的街道,回到了她今早出发的家门口。
“这里,”
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房子,也没有实验室。
只有一片光秃秃的泥地。
被三四层高的居民楼夹在中间,看起来就像是附近街坊里的小朋友们放学后可以追逐打闹的那种空地。死星球壳上原本不该有所谓的原生土壤,这里是工程部专门堆积土料的地方。
银发魔女——妈妈骗了她。
她说自己在仙后27生活了很久,就在莉姆莉尔现在住的房子里,可这栋房子在八百年前分明还不存在。这里没有家,也没有妈妈。
——而这最后的一个细微事实,终于压垮了莉姆莉尔。
“呜……”
她捂住嘴巴,把声音堵在喉咙深处。
不行,真正的葬仪师只有在一切结束之后才能流泪!
“对了,想哭的时候……就唱歌蒙混过去!”
法艾小姐那么喜欢唱歌,就算转生了十几次也保留着这个爱好。她总是充满乐观和自信,唱歌一定给了她十足的勇气——现在莉姆莉尔也想要借用一些。
过去的法艾小姐相信歌声可以找回失散的人,那莉姆莉尔就会相信她。
眼里只能看到一无所有的空地,但自家围墙实际上仍然存在于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慢慢摸索着在墙角坐下。
清了清喉咙,把哽咽的哭腔压下去。
“污泥啊、”
“血肉啊、”
“石头和大地也是你啊……”